87_天鹅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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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五分钟后。

  今兮坐在江泽洲家的客厅。

  她和江泽洲二人,相对无言。

  整个空间里,唯有洗手间淅淅沥沥的水声作响。

  今兮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是休息在家,等许久没等到今兮下班回家的贺司珩。

  今兮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声音很淡,像是不耐烦。

  “怎么?”

  贺司珩默了两秒,问她:“堵车了?”

  今兮:“没有。”

  “那怎么还没到家?”

  “有事。”

  “什么事儿,我过来处理。”

  贺司珩的语调都透着着急,生怕她出了什么大事儿。

  今兮轻飘飘地扫了坐她对面的江泽洲一眼,语气轻慢:“我在江泽洲这儿,你过来吧。”

  贺司珩蹙眉:“江泽洲那儿?”

  今兮:“嗯。”

  恰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

  孟宁的身影出现。

  今兮不高不低的一句:“我这里有事,先挂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女声,把孟宁吓了一跳。

  她抱着衣服出来,看清客厅坐着的人时,神情僵滞,仓皇间,她还是提了神,说:“我先把衣服放了,再和你解释,行吗?”

  今兮:“好。”

  孟宁转身回了屋。

  一边,江泽洲揉了揉眉,眉目间疲态尽显,“你没必要这么生气的,我和她不睡一间房。”

  今兮目光冷峻地逼视他,“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江泽洲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

  今兮咬牙切齿:“她不是我们圈里的那种女孩儿。”

  江泽洲的表情,真比今兮的好不到哪里去。

  “你以为我在玩儿她吗?”

  “我不知道,”今兮说,“至少,她没有和我说过,她有男朋友。”

  “那你应该听说过,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吧?”

  “……”

  见今兮不作声,江泽洲的表情更冷,慑人的寒。

  做好心理准备的孟宁,推开门,仿佛看到客厅里放了两台冰箱,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她往前迈开的腿,不受控地往后缩。

  “宁宁。”今兮的声音抓住她。

  孟宁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是这样的今兮,家里突然有天停水了,我当时洗头洗到一半儿,紧急之下,跑到他这儿来借浴室。后来……后来……”她越说越没底气,越说,声音越小。

  今兮微微笑:“我家在那天之后就没水了吗?”

  孟宁试探:“……可以吗?”

  今兮只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们什么关系?”

  孟宁说:“大概是,情侣……吧。”

  今兮:“情侣?”

  孟宁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其实我没和你说,我家里人不是安排我去相亲了么,我见的第一个男的就是他,但我保证,我们当时对彼此,没有任何想法。”

  “你没和我说过这个。”

  “都没有想法,有什么好说的啊。”她一脸坦然,一脸的理直气壮。

  余光里,今兮注意到,江泽洲的脸色差的似外面的天,墨黑,没有一丝亮光。

  今兮盏唇笑,“确实,我觉得你也看不上他。”

  孟宁被她这话噎了噎,想反驳,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要是反驳了,估计是在火上浇油。今兮怕是会更生气。

  她接着刚才没说完的内容继续说。

  “但我妈也不知怎么,天天给我安排相亲,我都不知道她上哪儿找的那么多男的,而且一个比一个长得丑。”说到这儿,孟宁非常亢奋,激动不已,“你知道的吧,我给你看过好几个男的照片,他们长得感觉都和我爸一个辈分了。”

  这倒是真的。

  今兮问:“那你俩到底怎么又联系上了?”

  “就,后来有次我和一个男的相亲,遇到了他,他也在相亲。”孟宁绞着手,三言两语讲清楚,“后来他找我聊了几句,问我要不要和他假装一下我俩在一起了,这样双方家庭都不会再给我们安排这种乱七八糟的局。”

  “我想了想,他长的这么帅,又是你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今兮总结了下:“假装情侣,是吧?”

  孟宁点头。

  今兮:“假装情侣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孟宁苦着脸:“假装情侣的连锁反应,我们爸妈都一致认为,情侣要住在一起,然后……不过你放心,我俩虽然住一起,但是我俩分房的,单纯的,合租关系。”

  孟宁的那张脸,漂亮又干净,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天真。

  今兮很想和她说,江泽洲从未和女的有过太多的接触。

  他几乎记事起就知道和女的保持距离了。

  他身边除了今兮,就没别的女的了。

  他向来对恋爱,嗤之以鼻。

  又怎么会因为父母逼得紧,和她假装情侣呢?

  她坐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的。

  正这时,门铃响起。

  江泽洲起身去开门。

  贺司珩看着客厅里三足鼎立的画面,一时间,捉摸不透。

  好在今兮站起身来,她说:“我先回去了。”

  孟宁:“今兮——”

  今兮:“知道了。”

  孟宁:“你知道什么了?”

  今兮清冷眸光扫了眼孟宁身后的江泽洲,幽幽道:“知道你对他没想法。”

  孟宁一愣,没说话,转头看了江泽洲一眼。

  江泽洲语气不善:“快点走。”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再说下去,江泽洲估计真得发火。

  今兮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而后离开,离开前,带上房门。

  从电梯下去。

  贺司珩仍旧一知半解,“你那个朋友,怎么在他家?”

  今兮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遍,而后,眼神幽怨地看着贺司珩,“你们男人,在骗女人这件事上,可以说是诡计多端。”

  贺司珩没错过,她用的词是——你们。

  他眉头蹙起:“我骗你什么了?”

  今兮低头,左手伸出来,指间光秃秃的。她似有若无地说,“我打算去做个指甲,你说我做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贺司珩文弦而知雅意,了然一笑:“怎么不戴戒指了?”

  今兮:“什么戒指?”

  贺司珩:“求婚戒指。”

  今兮明知故问:“谁和我求婚了?”

  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一阵短促笑声。

  电梯到一楼。

  今兮迈步离去。

  半个身子刚触碰到外界潮湿的空气,又被贺司珩拽回,拽进他怀里。

  鼻尖嗅到他身上淡而似无的茶香,和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贺司珩:“我车在地下车库,你要去哪儿?”

  今兮:“我回家。”

  贺司珩:“和我回家。”

  今兮强硬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到地下车库的电梯,上行键又被她按起,上升至一楼。

  她说:“我的家在这里。”

  贺司珩手掐着她腰,黯声道:“那我跟你走。”

  “不要,咱们各回各家。”

  贺司珩的眉眼里终于漾丝些许无奈出来,“乖,等我这阵子忙完了,就会和你求婚了。”他掏出手机,微信里,一列表的婚庆公司,“你看,我早就安排上了。”

  今兮梗着的脖颈,终于还是微不可察地,弯了下来。

  她从不隐瞒,想要什么,就说什么。

  感情间,最怕的是两个人什么都不说,要靠对方猜测来维系。

  于是回程路上,她捧着贺司珩的手机,看他好友列表里的婚庆公司的朋友圈。

  一一点评:

  “这个好土啊,我不喜欢这么红的。”

  “ktv求婚?我最讨厌和我唱歌的男人,以前大学时候就有很多,在我宿舍楼下扛着把吉他唱歌的,很烦。”

  “求婚而已,他们怎么搞得跟结婚现场一眼的啊?”

  “……”

  “……”

  车开了一路,今兮嘴不停,讲了一路。

  到家后,她把手机扔还给贺司珩。

  贺司珩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今兮:“没有。”

  贺司珩说:“那我到时候再找找,找个你喜欢的。”

  今兮反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贺司珩站在客厅一角,闻言,轻描淡写地回:“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这男朋友怕是白当了。”

  今兮觉得自己真的好贪心。

  她不只要一个态度,还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有自己的原则和要求,根深蒂固,无法妥协,无法改变。所以要找一个,万分和她心意的人,共度一生。

  仔细想想,她也算不上贪心。这个世界上,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贺司珩。

  后来,一整个五月,贺司珩都在忙。

  六月初,舞团要去国外演出,今兮随舞团出国。

  贺司珩的求婚计划,再度推延。

  演出结束,今兮又前往下一个国家,参加国际芭蕾舞大赛。

  贺司珩在医院上班,偶尔闲暇之余,会给今兮发消息。

  每条消息,都有回应。只是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消息发出去,总会等许久才有回复。

  贺司珩本身话就不多,日常相处,也大多是今兮在说,他发消息,也是非常简单的内容。

  【法国今天下雨,出门记得带伞。】

  【家里又送来一堆你的衣服,衣帽间放不下了,我想把隔壁客房打通,做衣帽间,你觉得怎么样?】

  【陶桃过来复查了,她恢复的不错,还问我关于你的事,我说你在国外比赛。】

  过几个小时。

  今兮回他。

  【我带伞啦。】

  【客房打通了以后周杨他们过来睡哪儿?要不我以后少买点儿衣服吧。】

  【嗯,陶桃和我打电话了,我和她说,等我回来带她去买衣服。】

  消息回完,她给他发。

  【你记得吃饭,每次手术结束你回家就睡觉,都不吃饭的。】

  【还有,于姨好像感冒了,你有时间回去看看她。】【周杨成天叫你去酒吧是不是,不!许!去!去,也可以,但你得带上江泽洲,有他在我才放心。】

  贺司珩哑然:【江泽洲比我还有安全感?】

  今兮:【他比你还不是人。】

  今兮:【我一想到他挖了口井,让宁宁跳下去,我就觉得,他不是人。】

  今兮:【斯文败类。】

  隔着小半个地球,今兮对江泽洲,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想想一年多前,她还能和江泽洲,在咖啡馆里面对面,笑着聊天,风光霁月得不像话。他们之间,还能隔着那么多座城市,传出暧昧的绯闻。

  对此,他们也只是相视,淡然一笑。

  贺司珩低敛着眉,轻轻地笑了一下。

  窗外天边。

  六月的云漂浮,清朗天光,明媚的,令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她。

  曾几何时,她无法接受和他分别,在和首席谈话时,会任性地说出——“我不想和我男朋友分开那么久,我不舍得他一个人。”

  感动,震撼之余,贺司珩觉得她到底是年轻的,任性的,不知世故的。

  前程和他,他从始至终,都希望,也都觉得,她要选前者。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会在这里等她。

  而今,她离开南城半个多月,生活充实的,恐怕连想他,都是在夹缝间拿起手机,看到一排消息里,有他的未读消息的那一刻。

  人活在世间,赖以生存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充满希望的未知前路。

  贺司珩把手机放下,看了眼日程安排。

  七月初,他请了为期五天的年假。

  今兮比赛结束后,回来的航班,落地点是江城。

  贺司珩为此,请假去江城,顺便,去求个婚。

  日历一天一天划过,很快,就到了今兮归国的日子。

  头一天,贺司珩到江城。

  车刚停在卿柳巷巷口,就接到了今兮的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她还穿着演出服,身后是剧院的观众席,印着一张张陌生的外国面孔。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贺司珩,我拿到金奖了!”

  贺司珩坐在车里,“恭喜你。”

  今兮:“我都说了吧,只要我参加,一定会拿奖的。”

  贺司珩笑眸风流,“是啊。”

  聊不到几句,那边就有人找她。

  是英文对话,贺司珩听出来,那人提醒今兮去领奖。

  贺司珩:“去吧。”

  今兮匆匆忙忙:“那我先去了,对了,我明天下午四点到江城,你记得来接我。”

  不等贺司珩答复,她就挂了电话。

  团里资金有限,买的机票是比赛结束当天的机票,生怕多住一晚产生的高昂酒店费用把团里弄破产。

  机票买的还是经济舱。

  今兮自然是自费升了头等舱。

  漫长的飞行时间,今兮却跟察觉不到疲惫似的,精神抖擞地下了飞机。

  可是来接她的不是贺司珩。

  是沈老爷子的司机。

  司机毕恭毕敬地叫她:“小小姐。”

  今兮脸上的笑意退了大半,唇畔噙着不温不火的笑:“嗯。”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一栋栋在视线里倒退的建筑物,到底是忍不住,又问:“贺司珩呢,他不是说来接我的吗?”

  “他临时有事儿。”

  今兮嘴角牵强地扯起,拿出手机,给贺司珩打电话。

  电话响三声。

  被接起。

  “司机接到你了?”

  “嗯,你忙什么?”

  “有点儿事。”他只这么说。

  神神秘秘的。

  她在内心腹诽。

  贺司珩问她:“累吗?”

  今兮:“还好。”

  他问:“这么久飞机坐下来,怎么会不累?”

  今兮:“真的不累哎,可能是拿了奖,太开心了吧。”

  就这么打了一路的电话,快到市区时,她才收起手机。

  今兮低头,看到脚下踩着的脚垫处,散落着几瓣玫瑰花瓣,仔细闻,能闻到一股浅淡的玫瑰香。

  空间里有一秒的沉默。

  她阖上眼。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她心里闪过一百句不可能吧,但在第一百零一句响起时,她还是从包里翻找出口红和化妆镜。

  万一呢。

  谁还能保证,人生中没有一个万一发生。

  市区里车流涌动,过两百米就有个红绿灯,停停走走,到家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司机将车停在门口,让今兮先下车,之后,再将车开至后院车库停下。

  今兮打开后座车门。

  下午五六点,七月的江城,天边火烧云璀璨燃烧,半壁霞光绚烂夺目。

  光尘是有颜色的,热烈又耀眼的红。

  今兮手碰到大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是沈老爷子和贺司珩在说话。

  沈老爷子:“你买了多少花啊?”

  贺司珩:“记不清了。”

  沈老爷子:“都是花,我都没地儿下脚了。”

  贺司珩笑:“您忍忍。”

  沈老爷子:“待会儿收拾可要收拾好半天。”

  贺司珩:“我会收拾。”

  无论怎么刁难他,贺司珩都好脾气地回应。

  沈老爷子半躺在躺椅上,视线注视着在一旁忙活的贺司珩,怡怡然道:“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的,求婚就求婚,还要跑我老头子这儿来,干什么哦?”

  贺司珩顿了一下,他说:“您还记得吗,去年元宵我来接她回去,她和您在这里,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沈老爷子脸上的笑,就这么冷了下去。

  去年元宵。

  沈老爷子永远忘不了那天。

  他第一次对今兮说重话,大动干戈的,将她内心的阴暗面数落的体无完肤。

  今兮捂着脸,在前院失声痛哭。

  不止是沈老爷子愣住,就连今兮,也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那天,贺司珩会在场。

  也没有想到,贺司珩会在听了那一段话之后,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装作无事发生?依然如往常般,疼她、宠她、爱她。

  然后她听到从前院传来的男人的声音。

  清冷带笑的。

  “其实她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好,她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比起我喜欢她这个事实,她宁愿相信,我只喜欢她的外表,毕竟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她不够好。”

  在外人面前,她始终高高在上,始终觉得自己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天鹅公主。

  她依靠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吸引到了贺司珩。

  因为在她心底,始终觉得,自己除了那张脸以外,毫无优点。

  她就是这样的自卑,就是这样的,以为自己,配不上更好的爱。

  第一次见面。

  十六岁的今兮,遇到了十八岁的贺司珩。

  在那个如城堡般的房子里,贺司珩如王子般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她仓惶地望着门外的贺司珩。

  男生清朗如月,出色的五官,却没有半分表情,寡冷又漠然地望着她。

  她收过无数道仰望又欣羡的目光,没有一道目光,能抵得过他望向她时的那道眸光,激起她心里惊涛骇浪。

  是谁闯入谁的世界,已经说不清楚了。

  只是那天之后,她就在想,自己到底要变得多好,才能配得上他的青睐呢?

  贺司珩是众人望尘莫及的天之骄子。

  而今兮不过是虚伪的天鹅公主。

  不管她多努力,都无法追赶上他的脚步。

  今兮眼眶泛着热意,所有事物在她眼里如雾一样的茫然。

  她听到前院里,贺司珩说:“像她说的,我已经足够优秀了,也能找到和我一样优秀的人过日子。可我不想找另一个自己了,我这样的人,撕开那层摸不到的表现,剩下的,是无趣,乏味……我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就是,找个我一看到她,心里空着的那部分,瞬间就填满了的人。”

  “今兮对我而言,就是那个人。”

  她不用多好。

  只是我一看到她,就会觉得人生无憾。

  话音落下,大门推动,嘎吱嘎吱的木门声响,惊起周边树梢蝉鸣声雀跃。

  前院站着的两个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外。

  今兮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她呆愣着,看着前院里的种种。

  偌大的前院,遍地都是玫瑰,仿若置身玫瑰花海。

  而贺司珩,站在花海中,他的身边,挂着一条黑色婚纱。

  她曾和他说过,她不想和其他人一样,穿白色婚纱。黑天鹅公主,就应该穿黑色婚纱。

  黑色婚纱,代表着忠诚的爱,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也是理智的象征。

  今兮喉咙哽住,失声地望着贺司珩。

  贺司珩的脸上,没有半分不知所措。他放下手上的玫瑰,朝她走过来。

  他走向她的那几步,那么近,又那么远。

  这一幕,让她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来江城找她。可又和那时不一样,因为当时推门而入的那个人,是他,现在,是她。

  这些年,今兮千万次怀疑过命运,总觉得命运故意戏弄她,给了她一个华丽开场,却在高潮处戛然停止。

  可是时移世易,爱她的人几经变化,有一个人,从未离去。

  贺司珩朝她伸手,“宝宝,戒指呢?”

  今兮恍惚地抬起头,望着他。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早就,已经戴上了。”

  “贺司珩,就算你不向我求婚,我也早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从我收下你的戒指的那天开始。

  从我和你说我爱你的那天开始。

  从你带我回家的那天开始。

  从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

  一切一切,从命运安排我们相遇的那天开始。

  我不相信命运带给我的,但我相信你是我的命运。

  我是你的今兮,但你是我的惊喜。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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