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杀人啦
韩氏已经没力气了，听见林茹烟说话，只勉强哼了一声，当做回答。林茹烟便不管了，再不上手，这胎位正不过来，就是一尸两命。韩氏腹部高高耸起，上头布满青筋，看着怪吓人的。她怀着孩子得干活儿，又吃不到好的，因此整个人倒是瘦得厉害，只有一个大肚子，很是诡异。因为没有劲儿，林茹烟让她使劲儿她也使不上，只好自己动手推着她的肚子往下抚。才刚一按上，韩氏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院子外头等着的妇人们都吓了一跳，还有人隔着门大声问里头发生了啥。芭蕉帮着林茹烟压住了韩氏的手脚，见林茹烟分不出时间来回答，便大声替她答话：“没事，你们不用慌，我家大娘子正在为张大嫂揉肚子呢！”可随着韩氏一声紧似一声的惨叫，外头的人还是坐不住了。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竟然有人率先一把推开了屋门，呼啦啦一大群人闯了进来。“陆大娘子，你这是干啥呢？要杀人啊？”领头的妇人涨红着脸，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林茹烟，大声呵斥道：“你要是不懂夫人生孩子这点子事儿，就直接说你不懂，不比现在不懂装懂强。”“就是就是，哪有按着孕妇肚子的？你这不是杀人吗？”“听说她的儿子刚出生不久就丢了，我估计啊，八成是想孩子想得疯了，看见别人生孩子心里气不顺，就想弄死别人的孩子！”“哎呀竟然还有这样的，那咱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氏和孩子被人给杀了啊！”一群人忽然黑压压地涌了上来，意图把林茹烟给按住。芭蕉忙张开双手挡在炕前，不让人上前：“你们误会了！我家大娘子是在给韩氏正胎位！你们才是不懂装懂！韩氏早产，胎位又不正，如果不早点正过来，就是难产，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带头的那个麻子脸妇人指着芭蕉的脸，唾沫星子满天飞：“你个孩子都没生的黄毛丫头滚一边去！你知道个屁啊！这孩子哪是这么生的，这不是在杀人吗？”芭蕉一个人根本架不住这么多妇人一起往上冲，几乎是立刻被人按倒在地，身上还挨了好几巴掌。眼看着这些人都冲到了林茹烟跟前，林茹烟却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柄上还镶嵌着玉石。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仍旧在韩氏的肚子按着：“你们谁敢过来！”声音不高，但却冷若数九寒冬，极具威慑力。加上她手里那把锋利的匕首，众人就都不敢上前了。麻子脸妇人讪讪地笑了笑：“陆大娘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别动刀动剪子的，这要是伤了人可怎么好？”“你不上来阻挠我，这匕首就伤不到你。”麻子脸妇人变了脸色：“陆大娘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来了我们村，就得遵守我们村的规矩，本来你为大家伙治伤，我们都挺感激你的，可你现在想要杀人，那我们可不能答应。”“闭嘴！”林茹烟一声怒喝，把这麻子脸的妇人吓了个饱嗝儿。后头跟着起哄的妇人们，有的没忍住，竟然笑了起来。林茹烟一个眼神瞪过去，这些人又都不敢笑了。“你们都很闲是吧？”林茹烟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水要一直烧着，再去杀一只老母鸡，预备给韩氏吃，另外过来几个人，帮我按着韩氏，我得继续给她正胎位。”妇人们和林茹烟都不熟悉，而且刚才大家先入为主，认为林茹烟是在杀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林茹烟一一吩咐下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听了她的话，好像林茹烟就合该是天生发号施令的那个人。麻子脸妇人见大家都一声不吭地帮着林茹烟去了，自己也觉得怪没意思的，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一路去找张大郎了。她治不了林茹烟，总会有人能治得了。留下来帮忙的人都是生养过孩子的，也都有经验，一瞧韩氏身下，便知道林茹烟没说话，韩氏确实是难产。韩氏的邻居刘二嫂很担心，忧心忡忡地问林茹烟：“陆大娘子，韩氏这一胎能顺利不？”刘二嫂的妯娌就是难产死的，当时还请了镇子上最好的稳婆和大夫来，结果大人小孩都没能救回来，就这么一尸两命没了。有了更多人帮忙，林茹烟就比较轻松了。初冬季节，她额头上竟然开始冒汗了。“我不能打包票，但我在古书上看到过正胎位的法子，要是能及时把胎位正过来，还有救，不然的话，只怕是神仙难救了。”其实还有个法子，林茹烟没有说，那就是剖腹产子，她以前在京城济慈堂做过的。只是在张家村这样的小地方，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要什么什么没有。林茹烟怕贸然开刀危险性更大，到时候闹不好，会害死韩氏和她腹中的胎儿。屋子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重。韩氏也已经脱了力，连一声痛呼都喊不出来了，林茹烟现在每按一下，她的身子就跟着条件反射一般动一下，嘴里时有时无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张家的几个小孩知道娘亲在屋里受罪，大的稍微懂事一点，拉着弟弟妹妹不让进，小的已经开始哭了。林茹烟着急了，韩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样下去，大人小孩都有危险。“芭蕉，把咱们的参片拿出来，给韩氏含上！”芭蕉二话不说，就从她们带来的皮药袋里掏出了一包参片，给韩氏嘴里含上了几片。帮忙按着韩氏的妇人们都惊呆了，到底是有钱人家啊，这参片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她们这种乡下人家，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人参呢。韩氏这回可是赚大发了，还尝到了参片是个啥滋味。有了参片，韩氏总算提了提神，稍微有了些反应。林茹烟一把按下去，她疼得又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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