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_天鹅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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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今源丰闻言,头也没抬。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中我家今兮,想让她上你家户口,但是老贺,”倏地,今源丰抬头,气急败坏的口吻,“有你这样的吗?一开始想让她当你女儿,现在倒好,得寸进尺,想让她当你儿媳妇?”

  “生意人,向来如此。”贺成谈吐从容,缓缓道,“而且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媳妇,在我的眼里,都一样。”

  “要不这样,”江永邺考量全面,皆大欢喜地给出答案,“今兮当你干女儿,当我的儿媳妇。”

  今源丰笑一下,“你俩倒是开心了,我养这么大的女儿,就是为了让她嫁人的啊?!做什么梦!”

  江永邺:“你这话说的,女儿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毕竟咱俩这么多年交情,嫁到我们家,总不会受苦受累,保准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

  今源丰白他一眼,拿起球杆,走到外面:“谁说她要嫁出去?嫁不嫁人,我都无所谓。”

  江永邺跟上去,“肯定还是要嫁的,你不还有个儿子嘛,以后会有儿媳妇的,女儿就放手吧,让她结婚吧。”

  “我又没强制她不结婚。”

  今源丰双手绷直,用力,挥杆。

  白色高尔夫球在空中滑出优美的曲线。

  他满意地笑了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和什么人在一起就在一起,”顿了半秒,他轻蔑目光扫向刚才问他提亲的两个人身上,讥讽道,“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俩真老土。”

  被好友嘲讽,江永邺很生气。

  反观贺成,坐在位置上,笑容平和。

  ……

  这阵子今兮在贺家养伤,贺司珩只要不值夜班,每晚都回贺家住。

  下午临时有台手术,导致他今天回家有些晚,已是晚上十点。

  客厅的电视机放映着时下最火的古装剧。

  贺成眼也不移,盯着电视。

  “爸,不上楼休息吗?”贺司珩走过来。

  “晚点,你吃了没?”

  “吃了。”

  “要让厨房给你弄点夜宵吗?”

  “不用。”

  简单几句对话后,贺司珩意识到,他是特意在这儿等自己回来。

  贺司珩:“爸,您找我有事儿?”

  贺成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他双手抵着膝盖,十指缠绕,思忖片刻,沉声道:“我今天刚和你今叔叔打完球,顺便,聊了几句。”

  贺司珩倦怠的眉眼,染上几分正经神色。

  “聊……今兮了?”

  如果没聊到今兮,贺成也不至于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等他。

  贺成点头:“聊了一些。”

  他问:“今兮是不是不怎么和家里联系?”

  贺司珩:“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弟弟生下来之后?”

  “……您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以今家和贺家的关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

  俗话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家这本经,像极了叛逆少女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这种狗血的剧情。

  但再叛逆,也得有个度。

  今兮都二十四了,该懂得、不该懂得,都懂,还和家里闹不愉快,属实有点儿小家子气了。

  怕贺成对今兮产生误解,贺司珩说:“爸,在您说接下去的话之前,能够让我先说几句吗?”

  贺成摊了摊手,“你说。”

  贺司珩眉目沉静坐在位置上,前后思索不到十秒的时间,声音低沉。

  “站在今兮的角度,她这个年纪突然多了个弟弟,确实是很难接受的事儿,更何况今叔叔他们还瞒了她那么久。”

  “女孩子本就敏感多疑,加上您这个年纪,难免都有些重男轻女的念头,她就会想,是不是对她的父母而言,九十分的女儿,比不过六十分的儿子?”

  “您可能不知道,今兮住院,沈伯母来看她,是顺便来看她的。因为今宴高烧,沈伯母来医院,等到今宴高烧退了,沈伯母就离开,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医院看望今兮。”

  “其实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无所谓。但是今兮是女孩子,爸,您也年轻过,和妈妈谈恋爱的时候应该就知道,女孩子是究极麻烦的一种生物,容易胡思乱想。”

  一长串话说完,贺司珩双瞳清亮,与贺成对视。

  贺成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么多的耐心,也没想过他会为了维护一个女孩儿,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他笑容和煦,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真这么喜欢她?”

  闻言,贺司珩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笑意,“您说呢?不喜欢,我会把她带回家吗?”

  “那就是非常喜欢了,倒也不错,今兮这闺女,我看着挺好的。又乖又文气,还有份稳定的工作……”说着说着,贺成笑的眼角褶皱加深,“你可能不知道,老江也看上咱家今兮了,争着抢着要让她当江家儿媳妇。”

  “江叔叔?”

  贺司珩眉峰挑起冷峻弧度,心底默默给江泽洲记了一笔。

  迟早,得给江泽洲介绍个女朋友。

  他可是个隐形炸.弹。

  贺成乐呵呵,蓦地,下颚轻抬,怡然自得地说,“可惜,今兮早就进咱老贺家家门了,老江他——晚咯!”

  贺司珩轻笑,忽地问:“您和他们说了,我和今兮的事儿了吗?”

  “没,我心里有数的。”

  “嗯。”

  “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会数落今兮?”

  内心的不安窥出头来,贺司珩试探眸光昵向贺成。

  他稳了稳心绪,“不管您要说什么,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办法不站在她那一边。”

  贺成怔了三秒,忽地笑出声,“儿子,不错,有我年轻时的样子。”

  贺司珩摇头:“妈妈说过,您年轻时不解风情,常惹她生气,我可从没让今兮生气过。”言外之意,我和您年轻时候可不像——我疼女朋友,您就只知道气女朋友。

  贺成瞬间收起笑,面无表情地和贺司珩对视。

  “……”

  “……”

  过了几秒,贺成绷不住,碎碎念:“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什么叫不解风情,我那是放荡不羁。”

  对此,贺司珩不发表任何意见。

  “行了,不想和你说这些,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说——”

  贺成语气平静,徐徐道,“对我们这一辈的人而言,先有儿子再有女儿,那叫锦上添花;先有女儿再有儿子,那叫雪中送炭。但对我而言,阿珩,我连你不继承贺氏都不在乎,更何况是别的呢?”

  贺成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他相信,如果贺司珩从商,一定会将贺氏发展的更好。

  可他却没要求贺司珩从商。

  贺司珩想学医,贺成说好。

  贺司珩问他那贺氏怎么办?贺成说他会找职业经理人。

  贺司珩问他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接管贺氏吗?贺成说,你有想做的,那就去做。我虽说是你的父亲,给了你生命,但我并不会插足你的人生。

  这就是贺司珩接受的家庭教育。

  上天待他一向不薄,他的人生中有太多太多的贵人了。

  父母是。

  朋友是。

  就连工作上的林立勋林教授,也教会他许多。

  但今兮不是。

  她的人生,开篇华丽,却在中途衰败。

  就像一场舞剧,有高潮,有起伏。

  主人公会遭遇许多波折,但最后,一定会是happyending。

  贺司珩要让今兮的人生,永远明媚如春,永远奔向光。

  他要做她人生中的贵人。

  贺司珩还记得上一次和父亲谈心是在他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的时候。

  他并非自私的人,也会在未来纠结,纠结自己要不要放弃自己想读的专业,而报考父母期盼的商科。

  那次,大概用了不到半小时,谈话便以双方愉悦的心情告终。

  这次,结局一样。

  不同的是,花了一个小时。

  聊完天,他揉了揉眉骨,上楼,回屋。

  从电梯出来,走几步,就是他的房间,但他脚步未停,接着往前走。

  走了约有十几米,在另一间房的房门外停下。

  伸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

  门被人从里扭开。

  紧接着,眼前多了个人,动作很快,门开的瞬间,她就往他身上跳。

  贺司珩眼疾手快,双手搂着她大腿,把她抱进怀里。

  “这么热情?”方才还困倦的脸,在看到今兮的刹那,神情松散。

  他往前走几步,把她压在门上。随即上身覆过去,头微低,与她对视。

  眼睫震颤的频率莫名重合。

  今兮就穿了一条睡裙,裙长堪堪盖过大腿,这个姿势,他能够轻而易举,窥探最美妙的地方。

  裙摆窸窣,她条件反射地“嗯”了声。

  音色绵而软,酥到人骨子里。

  “洗过澡了?嗯?”他说话像是从鼻息间挤出来,声音隐忍。

  “洗过,但——”她眨了眨眼,“不介意再陪哥哥洗一次。”

  贺司珩喉结动了下,“今天去医院检查,万樟怎么说?”

  今兮:“做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你脑子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贺司珩气笑,边往里走,脚勾起门,把门合上。

  沿途,她的贴身衣裤滑落。

  浴室瓷白地砖上滚动着汨汨水流,浴缸的龙头仍不停往外流水。贺司珩意识到,她早在这里等他,蓄谋已久。

  “万樟说恢复得很好,下个月——九月初就能回舞团了。”

  今兮被他放进浴缸里,她仰头,对上他的眼神,露骨,情绪直白,太过浓烈的欲望,像是要将她吞噬。恍神间,她想,包容她的,不是这满缸的水,而是他的灼热气息。

  虽说今兮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但二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贺司珩虽有不满,但恪守礼数。

  听到这句话,贺司珩不再忍耐,抬脚,跨进浴缸。

  还没等他另一只脚放进浴缸。

  门外响起敲门声。

  哒哒哒三声。

  继而,是于素温婉的声音,“今兮,阿珩在你房里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今兮的呼吸。犹如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紧张到近乎窒息。

  因为紧张,今兮抓着贺司珩小臂的手,用力的缩紧,在他孔武有力的胳膊上掐出凹陷。

  又疼又麻。

  无端召唤起他体内狂野的征服欲。

  今兮浑身蜷起鸡皮疙瘩:“于姨……”

  贺司珩恍若未觉,边亲她,边含糊不清地说:“我锁好门了。”

  “可是……”她急的脸涨通红,声线发颤,有隐约哭腔,哀求着他,“贺司珩,停停。”

  她唇齿间吐出的哭诉,在他耳里,成了张扬的蛊惑,令他更为她神魂颠倒,沉迷在她的身体里,无可救药。

  ……

  这过程紧张又刺激。

  最后,今兮如同一只垂死的鸟,浑身无力倒在贺司珩怀中。

  房间的灯透着莹白色的光,照在她浑身泛红的皮肤上,这是种,只有他能窥见的美。

  光线太刺眼,今兮拉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床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你让我怎么面对于姨?贺司珩,我恨你。”

  餍足过后的他,浑身畅快,怡怡然:“没关系,我爱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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