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柳暗花明又一村1_大盛女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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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柳暗花明又一村1

  待睡饱醒来,已是第二日的白天了。狱卒已将粗劣的早餐放在了门口,一碗没有了热气的白粥,一只发黄发硬的淡馒头。

  我正准备喝粥,甬道里响起脚步声,还有人恭敬的话语:“公主殿下,您小心点儿,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了。”

  常乐?是常乐来看我了!我忙整顿衣衫仪容,走到牢房前张望。

  很快,华服贵饰的常乐便出现在我的面前。牢头点头哈腰地为她打开牢门,并命人搬了一张凳子进来。

  常乐随意地挥一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我裣衽为礼道:“筱天叩见公主殿下。”

  “快起来。”常乐扶起我,拉着我的手蹙眉道:“筱天,你受委屈了。”

  看到常乐亲切熟悉的面孔,我的身心不禁轻松明快了起来,浅笑着问:“公主,你怎么来了?”

  她警惕地朝外面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是来给母后问起居的,入宫便听说了你的事。你怎么可能会谋反呢!这个文令徽,真是愈发过分了,自从父皇驾崩后他就拼命地打压我两位皇兄,如今连你都不放过……”

  “对了,安王,哦不,圣上如今可好?”

  “能好到哪里去呢,他自登基后,便被软禁在泰日殿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本就抑郁难耐。文令徽那小人还要落井下石,寻着机会就到母后那里吹风。我若不是女儿身,恐怕也难逃他的魔爪。哎……你怎么样,他们可有刑讯逼供?”

  “没有、没有,你看我好着呢。公主不必担心我,我相信清者自清,更相信太后的英明,这件事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我怎能不担心,你才刚刚从流放地回来,如今却又要受这囹圄之苦。对了,你在渝州还好吗,没人欺负你吧?我曾关照渝州刺史莫要为难你,就是不知我的话管不管用。”

  “管用、管用!公主看我如今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了,他们没让我做什么苦差事,筱天谢过公主大恩!”

  “哦那就好,你被革职流配,还不是为了救我煦皇兄。这些本该是我和圣上做的,却要你牺牲自己,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不行,这天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我得去母后那里申辩,至少先放你出去再说。”

  常乐说着就要离开,我忙拉住她道:“公主莫急,你现在去找太后,无济于事的。一则案子未审结前,我始终脱不了嫌疑;二则若是被文令徽知道了,万一他狗急跳墙,说不定会诬告更多的人。”

  她不甘心地说:“那、难道我就只能袖手旁观吗,还是你有更好的主意?快说与我听听!”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自然有公主出手的时候。”我一面拉着她坐下,一面思索着说:“太后已遣人去提蒲州刺史入京,此去蒲州若是快马加鞭,不消三日就能打来回。公主到时候派人留意一下泰元殿的动向,待案子审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给太后问起居便是。”

  常乐蹙眉,不解地问:“审得差不多再进来,那你若是已被定罪,我再进来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公主不必就案情说什么话,只要设法引开太后的注意就好。可能的话,逗得太后开心一些就更好了。”

  “就这样?这、这能管用吗?”

  “公主放心,一定管用。而且这事啊,你是最佳人选,筱天先在此谢过公主了。”我说着盈盈下拜,随即被常乐扶起。

  “你真是的,你我之间还顾这些虚礼做什么。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尽管说来?”

  我略一思忖,想到远在涌泉修渠的劳苦工友们,便将那里的情况简单叙说了一番。希望常乐能关照渝州刺史整顿吏治,善待劳工。

  常乐闻言爽快地说道:“那些劳工不仅是与你共患难的工友,更是大盛的子民,地方官本就应当爱民如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吧。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好生照顾自己。他们送来的东西你千万别吃,我自会遣人送新鲜的食物过来。”

  目送常乐离开后,我坐在草铺上暗自出神。

  拜托常乐的事,要说有逆转乾坤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是让文后在宣判的时候,要么手下留情一些,要么厚赏我一些。之所以不让常乐为我求情,是因为我知道文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暂时还不会放弃她如今仅存的几个文姓亲人,所以没有必要徒然连累常乐遭到文令徽的打击报复。

  至于怎么为自己洗脱冤屈,在曹记室出现之前,我还是颇有信心的。但曹记室的证词和证物,我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辩驳,且记室一职的公允性在文后心中的分量,我心底也没有底。

  如今只能希望暮云能赶在文令斌之前找到郭刺史,希望刺史能尽快找到有力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了。

  第三日的午后,牢门再次被打开,狱卒粗暴地将我押至泰元殿门口。

  孝义疾步迎了上来,道一声“交给我吧”,遣走了狱卒,无不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我已照你的吩咐找到状元郎,他托我转告你,他会一直在德天门外等你。郭刺史一炷香前刚刚被带到,我送你进去吧。”

  我感激地道一声“多谢”,由他押着进了泰元殿。

  殿内安静肃穆,除了高高在上的文后、随侍在侧的盈盈、立于殿中的文令徽、文令斌兄弟,另有两人伏跪于殿前,应当就是郭刺史和曹记室。

  我跪拜后,依旧没有得到赦免。

  只闻盈盈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退下。”侍立在两旁的宫人和我身后的孝义,一一退了出去,殿门很快被紧紧关上。

  此时,文后语调平淡却威仪无限地发话道:“郭卿,援军统领文令徽首告你和杜筱天勾结叛军、意图谋反,你可认罪?”

  郭刺史直起上身,一脸困惑地拱手道:“回太后,如此大罪微臣断不敢擅领,更不知文尚书为何诬告微臣。”

  “令徽,你说。”

  “是。”站在曹记室旁侧的文令徽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朗声道:“郭世杰,你不要以为将自己关在牢中佯装战败,就可以蒙混过关。叛军给你的诺书、他们的供状,还有曹记室的证词和记室簿,桩桩件件都能证明你谋反的狼子野心!”

  郭刺史安静地听他说完,不卑不亢地说:“启禀太后,叛军的诺书是当时杜筱天用来鉴别那假冒之人真伪的,这一点相信杜筱天已向太后禀明。而叛军被俘,已为鱼肉,其供状的可信程度,太后心中自有明鉴。至于曹记室提供的记室簿,可否容微臣一观?”

  记室簿很快被递到了郭刺史手中,他从头至尾粗略看了一遍,放下记室簿后拱手道:“启禀太后,这卷记室簿应当是有人事后伪造的。”

  文令徽急道:“伪造?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记室簿是伪造的?”

  郭刺史不急不缓地说:“文大人莫急,容郭某慢慢道来。记室的职责是将州府发生的要事逐日如实记录,不同时间发生的事,墨色理应略有不同。而这卷记室簿的墨色却始终如一,此乃破绽一。记室簿的记录有连贯性,通常一卷写完接着写下一卷,而这一卷单单就从叛军来犯开始记录,会不会太巧了一点?此乃破绽二。”

  文令徽愤愤然道:“巧言令色!相隔数日写下的字迹,墨色深浅肉眼如何能辨?至于记室簿……曹记室,你来说!”

  曹记室闻言抬起头,恭敬地说:“启禀太后,文大人说得没错,墨迹之说可谓无稽之谈。至于记室簿,叛军来犯前确实刚刚写完一卷,故而从新开始记录,这、这有何不妥?”

  “哦,是吗?”郭刺史向文后拱手道:“启禀太后,微臣带来了一卷叛军来犯之前的记室簿。太后可着人比对,是否衔接得上。”

  文后漫声道:“呈上来。”

  此时,文令徽和曹记室显得稍稍有些紧张,微不可查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恢复了平静。

  “盈盈,你看看。”

  “是。”

  “如何?”

  “回太后,郭刺史呈上的记室簿编号为一七八,曹记室的记室簿为一七九。郭刺史的记室簿记录到壬午年八月十五为止,而曹记室的记室簿是从八月十七开始记录的,当中确有一日的空档。”

  文后锐利的目光直射曹记室和文令徽,缓缓道:“这个,你们如何解释?”

  曹记室面部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但语调仍十分镇定:“回禀太后,那一日,无甚大事发生,故而,微臣未作记录。”

  文后的目光又投向郭刺史,静待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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