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觊觎_侯爷他舍身引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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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觊觎

  赵柏棠的手跟钳子一样,夹住颜卿卿的小臂放。她动了动,没能把手挣脱出来,皱了皱眉,眼中怒色一闪而过:“放开我。”

  “若我放呢?”赵柏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颜卿卿冷哼一声,心道你是王八羔子。

  从前她最经常听端王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本王喜欢强迫别人”。然后,他转身将别人的路全断绝了,看着别人走投无路,后只能臣服于他。

  而她刚好是那种没路要自己挖出一条地道的人。

  上一世端王围城逼宫,进了她的仁寿殿,虽然被她用玉枕和挂饰砸了出去,但多少是给她留了点阴影。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面前的赵柏棠是端王,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子。

  颜卿卿冷静下来,迎着赵柏棠轻佻的眼神,皮笑肉笑地不答反问:“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她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但一张脸还没长开,带着几青涩稚嫩,赵柏棠非但觉得有半威胁,反倒想气哭她,逗弄一下这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他近得了母妃的,母妃准备让父皇给他指婚,与镇国公的千金舒宁定亲。他听闻舒宁平日在知雅堂听学,便偷偷来看一下,自己的未来皇子妃,到底是怎么样的。

  舒宁与其他大多官家小姐一般,都是木头美人。赵柏棠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正打算走的时候,碰到了逃学的颜卿卿。

  赵柏棠跟了她一路,在她睡着后直接坐在了她身旁。

  他初只是觉得有意思,后来发现,少女闭着眼的时候是美色,睁眼的时候竟是绝色,他即就决定回去和母妃说,要娶舒宁了。

  反正知雅堂的千金们,家世都极好,他更想要眼前这个。

  赵柏棠低低一笑:“你是六皇子妃。”

  颜卿卿:???

  这疯子赵柏棠他按常理出牌!

  颜卿卿伸手去挠赵柏棠抓着她的手,道:“松手!然我要告诉我爹了,我爹可是金吾卫统领颜易!”

  “颜卿卿?”赵柏棠一愣,有些意外,“竟然是你。”

  哼,知道厉害了吧,小兔崽子敢放肆吗?颜家是你能得罪的吗?颜卿卿挺了挺腰,底气十足,下巴微扬,连声音都带了点傲慢:“放开?别让本小姐说第四遍。”

  赵柏棠没想到在这碰到了颜易的女儿,心道这是意外之喜。他轻哼一声,眼里又出现了颜卿卿熟悉的神色:“那就别说了。”

  颜卿卿:“……”

  没想到端王小时候是个傻子啊,上一世怎么没看出来?

  赵柏棠看到她吃瘪的表情,微微一笑,一身白衣衬得他谦谦君子一般:“我是六皇子赵柏棠,对卿卿一见钟情了,卿卿要要做我的皇子妃?”

  颜卿卿:???

  “你对我一见钟情关我什么事!”她一脚踹了过去,“我与宣平侯已经私定终生了,六皇子知道吗?”

  赵柏棠自然是有听说过的,但他听说了,所谓私定终生,其实是宣平侯用/强的,否则颜易上个月怎么会对宣平侯大打出手?

  赵柏棠挨了颜卿卿一腿,但她显然缺乏打架的经验,落到他身上一点儿也疼。

  够野,他喜欢。

  赵柏棠舔了舔唇角:“那又如何,若是我们有肌肤……”

  颜卿卿不等他将“之亲”两个字说出来,马上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杀人啦来人啊——!!!”

  赵柏棠:“……”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颜卿卿,没想到她看起来娇软柔弱,喊叫起来居然丝毫不含糊,中气十足。

  愧是颜易的亲生女儿。

  赵柏棠坐住了,万一将知雅堂的人引过来,那真是有嘴都说清。

  “别叫了!”

  赵柏棠猛地站起来,正要伸手去捂颜卿卿的嘴,窗外人影一闪,旁边的竹帘忽然“轰”地一声四五裂,一把雪亮的长刀劈了进来,带起劲风,搅得碎屑纷纷扬扬。

  赵柏棠被竹屑劈头盖脸扑了一身,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来者何人,便被迷住了眼睛,只听得一声怒喝——

  “放开她!”

  他虽然看见,但感到了那刺骨的寒意,皮肤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十识时务地马上松开了手。

  颜卿卿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看到沈少洲已经破窗而入,一脸寒霜地握着流云刀,刀尖指着赵柏棠。

  赵柏棠在揉眼睛,颜卿卿心念电转间,即一脸惊惶地跑向沈少洲。

  “少洲哥哥!”颜卿卿一头扎进沈少洲怀,抱着他的腰,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这个人欺负我!”

  沈少洲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只觉得怀的人娇软温热,带着点清新微甜的花果味,一声“少洲哥哥”让他心头狂跳,脸色通红;而那抽抽噎噎的哭腔,又让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痛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太顺畅。

  他手足无措,一手仍是握着刀,另一只手似乎想回抱她,但又是很敢,后只好笨拙地拍着她的背,磕磕巴巴地安抚道:“没、没事了……卿……卿,卿卿别怕,有我在!”

  “卿卿”两个字滚过舌尖时,沈少洲脸上几乎快要滴出血来。他两世为人,饱读诗书,唇枪舌战时引经据典,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时,能耗去他如此大的勇气。

  颜卿卿仍趴在沈少洲怀,看到他脸上的情形,哭声听起来可怜委屈又无助:“少洲哥哥,他刚才一直抓着我,弄得我好疼!他要我嫁给他,他……他摸我!我明明只是在走廊上经过,就被抓进来这样那样了……呜呜呜呜呜呜少洲哥哥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正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两人腻歪的赵柏棠:???

  赵柏棠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我是,我没有,颜卿卿你要乱讲啊!”

  “卿卿别乱想,卿卿是最好的。”沈少洲杀气腾腾地看着赵柏棠,“这无耻之徒,少洲哥哥替你教训他。”

  赵柏棠飞快地退后几步:“宣平侯,一场误会,你听我解释。”

  沈少洲冷冷一笑:“要我听你解释可以,先吃我十招再说。”

  赵柏棠:“……”

  什么玩意儿?这沈少洲脑子有坑吧!颜卿卿身上衣裳头发都不带乱一下的,他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要办了她,他会选在知雅堂,他又是活腻了!

  颜卿卿一听,抬起一张哭花了的小脸,一双桃花眼泪水涟涟,一眨眼时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无需言语,沈少洲也知道她心中定是万委屈的,握着流云刀的手又紧了两分。

  颜卿卿哽咽着小声道:“呜呜呜少洲哥哥你要小心……”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哭腔的鼻音,让沈少洲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住抚上她的脸,掌中触感娇嫩软滑,他甚至不敢用力,怕手上的茧刮着她的脸。

  沈少洲用拇指轻轻地在她眼下抹了抹,可下一瞬又有泪水淌了下来:“好,我会小心的,卿卿稍等一会儿。”

  他微微屈膝,将手横在颜卿卿腰后,一使力,将她抱了起来。

  这完全不在颜卿卿意料之中,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服。

  沈少洲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怕。”

  嗐,沈大公子好臂力!颜卿卿飞快地眨了眨眼,耳尖由自主地泛起了红,将他的衣服拽得更紧了。

  沈少洲走到墙边,将她放了下来,随后转身看向赵柏棠,指间一转,手中流云刀被掉了个转,刀尖朝下。

  他抬手一掷,流云刀入地三寸,嗡鸣止。

  沈少洲道:“你是皇子,我用刀。”

  赵柏棠:???

  是,我是皇子,你但能用刀,拳脚能用啊!

  颜卿卿站在沈少洲后面,沈少洲背着她,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但赵柏棠看到了。

  刚才哭得楚楚可怜的,仿佛一只受惊奶猫的小美人儿,此时脸上见半点委屈,冲他挑了挑眉,狡黠地笑了,仿佛一只小狐狸。

  但如此,她眼中带了几挑衅,赵柏棠头一回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赵柏棠:“……”

  想扯着沈少洲的领子吼一声:醒醒!你给我醒醒!色令智昏,女人玩玩就好了,怎么能让女人牵着鼻子走!

  赵柏棠又退了两步,提醒道:“宣平侯,你要想清楚,我是皇子。”

  沈少洲脸上屑,眼中满是嫌弃:“男子大丈夫,敢做敢当,六皇子,本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问题是他什么没做啊???赵柏棠本来还想挣扎几句,试图唤醒这被美色蒙蔽双眼的宣平侯,但沈少洲已经瞬间掠到了他跟,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勾拳。

  赵柏棠毫无反击之力,即就被砸到了地板上,饶是他平日如何尽心维持翩翩君子的脸面,此时也忍住爆了一句粗。他正狼狈躲闪间,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忙喊叫呼救:“来人——”

  沈少洲正要将他从地上提起,一把严厉的女声从走廊对面传过来,制止了他:“都住手!”

  沈少洲动作一滞,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脸上带着甘的神色。

  一群女子快步走了过来,为首那位三十来岁,作妇人打扮,面容沉静,一进来就刚好看到沈少洲松开了手,六皇子赵柏棠又“砰”地一声砸回了地上。

  女子嘴角一抽:“……”

  她环视堂室内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堂室内的三个人。

  六皇子狼狈倒地,女子身后的侍女们却不动如山,只安静地等他自己站起来。

  女子进来后,原本室内的三人都变了脸。

  原本一脸幸灾乐祸的颜卿卿,飞快地敛起坏笑,双手安地绞着手指,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摆出了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姿态。

  沈少洲原地站好,见女子瞥了一眼插/在地上的流云刀,他快步走上去,将刀收回刀鞘中,然后走到颜卿卿旁边,跟她一起站好。

  赵柏棠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尘,朝女子尴尬地微微颔首,然后走到沈少洲旁边,三人并排站好。

  女子将目光落到颜卿卿身上:“颜小姐,此时你本该在南宫先生那边学琴,为何会在此处?”

  “我……”颜卿卿声音紧张,小声道,“先生,我……”

  沈少洲看得颜卿卿为难,想帮忙解围:“小姨,卿卿今天第一次来知雅堂,习惯。”

  女子正是知雅堂的主事李茉阡,她淡淡地看了自己外甥一眼:“在知雅堂叫什么‘小姨’。我问的是你吗?”

  颜卿卿一生中,怕过的人寥寥无几,李茉阡是其中一位。

  这些拿笔杆子的世家,桃李天下,在民间声望极重,能轻易得罪,连皇家都要以礼相待。此,是书香世家的沈家,上一世颜卿卿将沈家大公子流放,后沈家大公子死在流放路上,颜卿卿足足顶了一辈子的骂。

  上一世她上知雅堂的时候,可没少挨这位李茉阡先生的戒尺,如今想想就手疼。

  颜卿卿只得道:“先生,卿卿有些舒服,所以出来透透气,南宫先生是允了的。”

  舒服?沈少洲闻言,一脸担忧地看着颜卿卿,但碍着自家小姨在,又能问出声,只能以眼神询问。

  颜卿卿捧了碰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撩了一下,朝他眨了眨眼。

  沈少洲唇角微翘,耳尖红了。

  李茉阡重重地咳了一声。

  赵柏棠狐疑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李茉阡点点头:“那你如今透过气了,身上觉得好些了吗?”

  知雅堂开馆几十年以来,京中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家嫡出小姐,大多都在知雅堂上过学,甚至有时候连公主会来。每年初春入学,皇后甚至会亲临此处,依然尊称李家老家主一声“先生”,为知雅堂开训,对各家千金勉励一番。

  在如此背景之下,从来没有人敢在知雅堂闹事。

  李茉阡没想到知雅堂传到她手上,她竟然就遇到了第一遭,而且闹事的其中一个,是她那从小自律守礼的大外甥。

  她外甥在她的知雅堂把六皇子给揍了。

  李茉阡想想就觉得头大。

  颜卿卿觉得此情此景之下,自己是先撤比较好,于是点点头,一脸乖巧道:“先生,卿卿觉得如今好多了,可以回去继续听课。”

  李茉阡“嗯”了一声:“去吧。”

  颜卿卿福了福身,飞快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知雅堂允许男子入内,”李茉阡又把目光放到了赵柏棠和沈少洲身上,缓缓道,“六皇子,你的母妃淑妃娘娘,与我年是同窗。少洲,你是我的外甥。你们两个,是不知道知雅堂的规矩吗?”

  两人知道自己理亏,郑重行礼道歉:“先生,晚辈知错。”

  “今日之事,我会差人转告与二位的母亲。”李茉阡问道,“二位先回去吧,知雅堂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两人尊敬地应了一声,赵柏棠本来就恨不得原地消失,此时李茉阡开口了,道了一声“告辞”后忙迭地走了。

  外人一走,剩下姨甥两人。

  李茉阡哼了一声,往办公的内堂走去,沈少洲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没好气道:“说吧,怎么回事?”

  沈少洲道:“卿卿今日第一天来,我放心,所以来看看。”

  李茉阡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一听他的,差点没忍住给他翻白眼:“‘放心’?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知雅堂开了这么多年,踏入这的知雅堂,连侍女都是不能带的,要是这点都忍了,就别来了。”

  李茉阡一想到那颜家小姐第一天就逃学,简直想马上将她打包送回颜府:“本就按规矩进来,是你说她乖巧懂事聪明,加上你母亲一顿天花乱坠,你小姨我才收的!少洲,你别自己砸自己人招牌。”

  沈少洲也坐了下来,给李茉阡空了的杯子再满上一杯:“小姨别生气,这事能怪卿卿,是赵柏棠那禽兽想轻薄卿卿,我时看到卿卿没在上课,寻找的时候被我撞上了。”

  沈少洲和颜卿卿的事,李家和沈家里面早就传开了,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详情如何,但沈少洲对颜卿卿的事上心,却是有目共睹的。

  谁没想到,从小用功读书拼命练武的少洲少爷,从小连姑娘都不看一眼的少洲少爷,居然突然就看上了颜家小姐了。

  李茉阡皱了皱眉,看沈少洲的眼神都变了:“少洲,陛下后宫女人那么多,淑妃能在宫待那么久,能升至妃位,教出来的皇子能是傻子吗?而且你看颜小姐身上好着呢,六皇子就逗逗她,你这都看出来吗?”

  “我知道,”沈少洲说起赵柏棠的时候,是有点火气,“但是逗逗行,卿卿是他能调戏的吗?下回他要是再敢碰卿卿一下,我见一次打一次。小姨放心,赵柏棠敢说什么。”

  “小姨倒是不怕,淑妃要是知道这事,会教训六皇子的。”李茉阡捏了捏眉心,“你回头跟你那小姑娘说一下知雅堂的规矩。入了学堂,便是公主都是要听这的规矩的。小姨这可是丑说在前了,到时候犯了规被罚,可不许求情。”

  沈少洲连忙点头:“小姨放心。”

  李茉阡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去吧,这会儿也差不都放学了。”

  颜卿卿逃了一轮学后,回到原来的学堂时,授课的南宫先生未检查完功课。她行了一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知雅堂的先生是非常负责的,这位南宫先生此时正一个一个地听,每位小姐弹完之后,会指出优缺点,并当场为弹奏者纠正。

  这意味着,颜卿卿的耳朵得反复受到摧残。

  小姐们被布置的作业,是前朝大才女林淑婉的《叹别离》。林淑婉是名将之妻,这首曲正是在她夫君出征夕作的,哀怨伤感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意与忧心。

  小姐们之已经学过指法,能弹一些简单的曲子,如今的授课偏重指法之间综合运用,以及感悟乐曲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小姐们的表现参差不齐,有的一听就是疏于练习的,音节一个一个地蹦出来,丝毫不连贯;有的虽然尚算连贯,但太过于在意指法对错,一首诉情之曲弹得淡如开水。

  一位没弹完下来,颜卿卿只觉得魔音入耳,皱着眉抿着唇,一脸惨不忍睹地低下了头,免得被其他人看到表情。

  然而,有人一直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毫无遗漏地落入了对方眼中。

  所有人检查了一轮后,南宫先生已是站在了倒数第二个座位,正要往回走时,有人便道:“南宫先生,颜小姐今天来都来了,要是今天什么都没做,岂是白白浪费了半天?”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这多好呀!如大家帮颜小姐看一下,看看底子如何,大家以后也好互相帮忙指导一下,颜小姐好跟上大家的步伐呢!”

  颜卿卿被魔音摧残了几轮,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些小姐们弹完,就等着南宫先生下课了,没想到她们临下课前搞事情。

  竟然第一天就要拖堂?颜卿卿面无表情地循声望去,想看看是谁在挑事。她看到了一个柳眉杏眼的小姑娘,正是她和她旁边的那位在唱双簧。

  见颜卿卿看过来,那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她,看起来是相当友善。

  颜卿卿早上赖床,宁愿不吃早饭多睡一会儿,如今已经饿得胸贴后背了,只想赶紧下课:“我太会,就不献丑了,耽误各位下课多好。”

  她话音刚落,众人心想到:太会?那太好了呀!

  两人带头起哄,其余六位纷纷附和,俱是一脸乐于助人的模样,南宫先生没多想,反倒是觉得确实是个错的主意,毕竟这位颜小姐中途入学,他得一起教,自然也希望她不要落下其他人太多。

  世家小姐们家差钱,古琴是世家小姐必修的乐器,想来多少都是有点底子的。于是南宫先生便道:“好,那颜小姐便试一下吧,弹你自己熟悉的曲子即可。”

  颜卿卿:“……”

  这位南宫先生居然没看出来她们的意图吗?

  在知雅堂,学生就要听先生的,南宫先生让她弹,她想不弹都不行,除非她打算以后都不来知雅堂了——

  等等,来就来呗,她本来也想来的。

  颜卿卿眨了眨眼,瞳仁骨碌碌转了几下,是在很认真地考虑了。

  她的目光乱转,经意看到水榭旁一颗大树上,沈少洲正趴在上面,只露出一个脑袋,见她看了过来,朝她招了招手。

  颜卿卿:???

  什么情况?

  颜卿卿看到沈少洲,又突然想到,这知雅堂的一席之位,是沈少洲特意帮她走后门才拿到的。

  知雅堂允许男子入内,沈少洲今天却出现在这,及时将她从赵柏棠手上解救出来,想必是因为他今天特意来看她。

  颜卿卿心道,算了,是弹吧。

  她站起来,朝众人福了福身:“那么,有劳各位了,请不吝赐教。”

  众人彼此交换了眼神,谦虚道:“颜小姐客气了,放心。”

  颜卿卿又问道:“知道咱们这,琴技好的是哪位小姐?卿卿以后少得麻烦她。”

  南宫先生道:“楚小姐指法熟,今日的作业为流畅。”

  那柳眉杏眼的姑娘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道:“先生过奖了,芳菲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

  众人又捧场地夸了一番。

  “那我弹《叹别离》吧。”颜卿卿直接打断了她们,朝楚芳菲道,“楚小姐,稍后劳驾楚小姐听仔细些,卿卿也有许多要学的地方。”

  楚芳菲矜持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颜卿卿坐了下来,左手按住琴弦,右手拨弄几下,随口道:“音色有些偏差,将就着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小声讨论了起来。

  “什么呀,哪有偏差,我都听不出来,而且知雅堂的琴怎么可能有问题!”

  “随口胡诌的吧!”

  南宫先生一愣,既惊讶又惊喜,随后笑道:“是有一些,为本想着检查完之后,再教另一首曲子。今天的琴是按着那曲子调音色的,所以与《叹别离》大一样,只是没想到时间不够,只能下回再教了。”

  “啊,是这样,”颜卿卿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是因为时间不够啊。”

  一上午弹得错漏百出,魔音乱飞,时间够才有鬼,自己什么水平没点数,敢说出指导别人的。

  众人:“……”

  颜卿卿不再说话,微微垂眸,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有似无的琴音在她指下滑出,仿佛女子心中丝丝缕缕的忧思。

  琴音渐明,纤纤素指吟猱按弹,那一缕缕忧思成了缠绵婉转的诉说之语,朝爱人毫无保留地坦白心声。琴音渐渐低沉,仿佛铁血将军的一缕柔情,温柔而坚定低安抚自己的妻子。

  琴音流转,转折间无滞无碍,逐渐变得轻快起来,仿佛两人互诉情衷后,共赴难关的决心。琴音转而变得高亢急促,有如金石之响,众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金戈铁马,悍将奋勇杀敌,所向披靡。

  九死一生,战功加身,及你一眼。琴音渐低缱绻,年轻的将军凯旋而归,凭风策马,在盛开的桃花中,与爱妻重逢。

  无尽情思,一曲已毕,余音袅袅。

  满堂皆静。

  颜卿卿收手,施施然站了起来,朝八位窗与廊外驻足倾听的小姐们,微微一笑:“献丑了。”

  颜卿卿一脸谦虚看向楚芳菲:“楚小姐,卿卿弹得如何?”

  楚芳菲早就懵了,颜卿卿指法灵巧,起承转合间丝滑流畅,尤其是后半段的金石之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可是……

  “《叹别离》是这么弹的!”楚芳菲憋了半天,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啊这……”颜卿卿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见过林淑婉弹?”

  廊下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芳菲脸色微红:“颜卿卿你什么意思?”

  颜卿卿莫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叹别离》是这么弹,我以为你见过她本人弹呢!我就问问,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可、可是……”廊下的是年纪比她们这学堂稍大的学生,楚芳菲看到了她们眼中对颜卿卿的欣赏,心中顿时就服气起来,“先生是这么教的!”

  知雅堂的学生一直都循规蹈矩,在外面不管多看顺眼对方,进了知雅堂都是互相礼让,从未有人这般对峙。

  众人看得正有趣时,李茉阡来了,众人连忙行礼。

  她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颜卿卿,朝脸色通红的楚芳菲不紧不慢道:“古意新解,以琴托情罢了。是不教,是还没学到,楚小姐必心急。”

  “各位小姐家的马车已到学堂外,既已下课,便早些回去吧。”随后,她又朝堂内的其他学生道,“几位小姐是,可以下课了。”

  众人纷纷互相告别,神色兴奋地散了。

  楚芳菲狠狠地瞪了颜卿卿一眼,生气地走了。

  颜卿卿还没走,李茉阡也在意,直接着她的面责备南宫先生:“南宫,你怎么回事?刚才一句话说,就看着她们吵起来?”

  颜卿卿本来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闻言又倒退了一半,回头朝李茉阡道:“先生,我没跟她吵呀。”

  “碍事,我本来想听听颜小姐怎么说的,”南宫先生好脾气道,又一脸赞赏地看着颜卿卿,“颜小姐对琴艺,想来也是有独特的见解。”

  颜卿卿连忙道:“敢当敢当。”

  “颜小姐,你跟你二哥很像。”李茉阡道,“你二哥在修贤馆上学的那几年,馆主的头发掉了一半,白了一半。”

  颜卿卿:“……”

  二哥,你的战绩有点厉害。

  沈少洲等小姐们都走开了之后,直接从树上施展轻功,一路踩着假山,点过浮萍,飞掠到廊下,转进了学堂,刚好听到了他小姨的那句话。

  “小姨,”沈少洲道,“卿卿和颜千钰一点都不像,卿卿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颜卿卿咳了一声,心虚了。

  李茉阡见沈少洲有路不走,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住按着太阳穴,朝沈少洲和颜卿卿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先回去吧。”

  她暂时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了,怕掉头发。

  沈少洲和颜卿卿并肩往外走。

  这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沈少洲觉得手心有些微汗,喉结由自主地动了动。

  “沈大人,今天谢谢你。”

  沈少洲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大步一跨,转到颜卿卿面前,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

  颜卿卿猝及防,差点一头撞了上去,愣了一下,道:“我说,今天谢谢你,多亏有你在。”

  沈少洲沉默了一下,才道:“是这句。”

  颜卿卿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你……你怎么又喊起‘沈大人’来了。”沈少洲耳尖微红,“我问你,你上午是怎么叫的?”

  颜卿卿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窘迫。

  那是……那是权宜之计!

  是让端王知难而退的办法!

  沈少洲见她害羞了,以为她今天是情急之时,才将心中的称呼喊了出来。此时不再危急,她又和平日一般,叫着那疏离的“沈大人”了。

  她眼神飘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沈少洲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卿卿,我在问你呢,今天上午是怎么叫的我?”

  颜卿卿避无可避,心想她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被迫抬起头,对上沈少洲的灼灼目光,她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仿佛一对展翅欲飞的黑蝶,倒影落在雾雾朦朦的桃花潭中,泛起一点涟漪。

  “少……”

  这与上午的情形完全不,颜卿卿一时心想完了,沈大公子是不是陷进去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一时又想,完了,她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

  “继续,”沈少洲耐心地等着她,“‘少’什么?”

  颜卿卿一边看着他,一边心道,哪天沈大公子知道她是重生的,她就完了。

  “少、少洲……”

  可是,他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是吗?

  “少洲……”颜卿卿磕磕巴巴,声如蚊蚋,“哥哥……少洲哥哥。”

  “哎。”沈少洲轻快地应了一声,笑着松开了手,“卿卿。”

  沈少洲心情大好,颜卿卿满心纠结,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走出了知雅堂。颜府的马车早就候在门口,珍珠住地往面看,终于看到了自家小姐。

  “小姐!”珍珠飞快地迎了上去,看到颜卿卿的脸色,大惊道,“小姐,您脸上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颜卿卿飞快地说了一声“没有”。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停在了他们身边。有人掀起了一侧的窗帘,露出一张明艳的脸,朝沈少洲和颜卿卿微微一笑:“宣平侯、颜小姐。”

  沈少洲道:“二公主。”

  颜卿卿有些意外,赵柳绵这是特意在等他们?

  赵柳绵朝颜卿卿道:“本月十五,长公主府有一场流觞诗会,皇姑邀了我与五弟。方才听颜小姐弹奏,实在令人心醉,我五弟是音痴,想让二位结识一番,知颜小姐是否愿意同行?”

  沈少洲:???

  这二公主他是死的?着他的面就抢人?

  颜卿卿也有些傻眼,下意识地看了沈少洲一眼。

  沈少洲道:“她不去。”

  赵柳绵面不改色:“我问的是颜小姐。”

  颜卿卿道:“我去。”

  赵怀森什么时候成音痴了?明明连琵琶跟月琴都分清楚,这赵柳绵挺会编。上一世五王之乱就有这姐弟俩一份,她可都记着呢。

  沈少洲见颜卿卿与他声同气,原本被面抢人的愉即烟消云散。他朝赵柳绵道:“二公主,我们先告辞了,公主请回吧。”

  赵柳绵被拒绝了恼,目光在对面两人之间转了转,朝颜卿卿点点头:“那颜小姐,下次再会。”

  颜卿卿朝她福了福身:“殿下慢走。”

  难不成这两人互相看上眼了?赵柳绵挑了挑眉,放下窗帘,皇室的马车缓缓驶离。

  “上个学可真累。”颜卿卿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看着沈少洲,“少洲哥哥,我明天想来了。”

  珍珠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

  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刚才她家小姐叫宣平侯什么?

  沈少洲心是希望颜卿卿能继续上课的,但知道今天让她受委屈了,低声哄道:“那先放几天再来?我去跟小姨说一声,让你休几天假。”

  颜卿卿不说话了,满脸写着高兴,心道休什么几天假,她几天后也想去。

  沈少洲又道:“我今天和小姨那边说了,以后你们堂室的诗词歌赋,由我来授课。”

  颜卿卿一脸头大:“为什么?我讨厌这种课。”

  沈少洲笑了笑:“那我教呢,你讨厌吗?”

  颜卿卿:“……”

  颜卿卿又道:“我管,我要再来了。”

  沈少洲只得先暂时顺着她的意:“好好好,来不来。”

  颜卿卿这才脸色好了些,沈少洲朝已经石化在一边的珍珠道:“珍珠,送你家小姐回府吧,时候早了。”

  “啊……啊?啊是是是!”珍珠忙迭点头,“好的姑爷……不,侯爷!”

  珍珠心急如焚——这短短一刻钟到,她都听到了什么得了的事情啊!得赶紧回去禀告老爷才行!

  颜卿卿:“……”

  这侍女不能要了。

  沈少洲忍住笑了笑,看着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后,从知雅堂内牵出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朝皇宫策马飞奔。

  他能再等了。

  这些个皇子们,竟然一个个都在觊觎他的小姑娘!一天拿不到赐婚圣旨,他一天都不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狼折金枝》连载中,求收藏:

  【双重生】病娇黑化公主×疯批贪狼暴君

  谢锦依喊了荀少琛十几年哥哥,即使被送给燕国宣武王重锐时,都没怀疑他。

  等她盼到他将自己带回楚国,她才发现——

  他杀了她的皇弟,窃了谢氏的国,还想囚她为禁脔。

  她不从,他便拿收留过她的重锐来威胁。

  重锐被百般折辱,她不想欠重锐,也想摆脱荀少琛。

  于是她与重锐的下属里应外合,强行将他送出楚宫。

  她在崖边与荀少琛对峙,他要她回去,她要他撤回追兵。

  她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唯独这次,在他终于顺她一次意后,她纵身跳下千丈断崖。

  再睁开眼,她回到十五岁,正是出使燕国的前一晚深夜。

  此时此刻,五岁小天子还活着,她也还是昭华长公主,重锐虽把持朝政但受伤昏迷。

  她当即二话不说,召集全部皇室影卫,带着皇弟连夜出宫。

  风急雨骤,马车疾行,忽然起了兵戈交接之声。

  马车渐停,一只修长染血的手掀起了车帘。

  闪电划过,照亮了荀少琛那苍白狠戾的脸。

  他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星儿,你要去哪里?”

  阅读指南:

  1.两世双处

  2.架空,非常空

  3.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重生即开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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