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一百六十一章_望尽十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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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狂风乍起,吹乱了天窗外高大的梧桐树,猛颤的枝叶毫不留情地割裂了那轮明月,也将投在地面的月辉一道弄碎了。

  尹秋在那碎掉的月光里坐着,刹那间如同置身茫茫冰原。

  沈曼冬死了。

  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

  心口漫开一阵难言的剧痛,霎时深入骨髓,传遍了四肢百骸,尹秋眼前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滚烫的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原来娘亲真的没有丢下她不管,她是真的有苦衷,也是真的逼不得已。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人知道沈曼冬到底去了哪里,人人都说她是无法接受如意门的灭亡才选择了退隐江湖,如今想来,那必然是凶手刻意散播出去的谎言,沈曼冬根本没有不知去向,她是真真切切地死在了当年那场浩劫之中。

  否则连梦无归都能隐忍多年回来报仇,沈曼冬又岂会至始至终都毫无动静?就算她不想报仇,她也总该露面,毕竟这世上还有她的亲人,也还有她真正心爱的人,她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直到今日都还不肯出现?

  尹秋在这一刻才猛然间醒悟过来,其实沈曼冬的死,从来就不是无法追溯,只是她一直抱有一丝幻想,始终盼望着沈曼冬或许尚在人间,哪怕尹秋在这些年里也曾悄悄埋怨过她,揣测过她,甚至也想过她会否已经不在了,可每一次,只要当沈曼冬的消息在江湖上流传开时,她都会无比殷切地希望那是真的,只是每一次,她的期盼都意料之中的落了空。

  寒风在室外经久不息地呼啸着,席卷着天地,带来了无边的苍凉,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很快沾湿了衣襟,尹秋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她默默承受着心中的悲痛,通红的眼眸紧紧盯住了叶芝兰,哑声道:“是你……是你害了如意门,害了沈家所有人,你才是那个真正灭掉如意门的凶手!你比南宫悯更可恶,你将私通紫薇教的罪名栽赃给了我爹,又间接将我娘推入了万劫不复的绝境,是你害死了我爹娘,你这个杀人凶手!”

  面对尹秋声泪俱下的指控,叶芝兰不以为意,甚至表现得十分淡然。她摸出手帕替尹秋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痛苦吗?我当年见到我父王的尸体时,比如今的你还要痛苦。”

  “别碰我!”尹秋猛地朝后一退,面上充斥着显露无疑的抵抗与恨意。

  叶芝兰嗤笑一声,伸手捏住了尹秋的下巴,强硬地将她拽了回来。叶芝兰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你现在的感受,你现在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满江雪,不……尽管如此,你还是不能体会我到底有多恨她,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和绝望。”

  “我要杀了你,”尹秋眼神似刀,恶寒道,“如果你今日不杀了我,来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我要为如意门所有人报仇!”

  叶芝兰开怀大笑:“我当然不会舍得杀你,我还要拿你折磨满江雪呢,”她的笑声凄厉又悲凉,没有一丝畅快之意,“何况你又怎么能亲手杀了我?我的确是你的杀亲仇人不假,可我同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么?”

  尹秋下意识挣扎着,手腕和脚踝都被麻绳磨破了皮,溢出了丝丝血迹,叶芝兰拽紧了她脖间的绳索,声音轻柔得与往常那个师姐无异,她看着尹秋说:“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下来?那人杀了沈曼冬,将她的尸体丢进了火海,然后他又刻意把你扔到了出生的产房,想将你也活活烧死,是我把你从火中救了出来,在你进入云华宫之前,也是我一直在暗中照看着你,否则你早就死了,断无可能会活到今日!”

  尹秋身形一滞,颊边滴落的泪水砸在地面,溅起了细小又微弱的尘雾。脖间的绳索在不断收紧,勒的她喘不过气,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被束缚着的双手不遗余力地推着叶芝兰。

  “你知道我看见满江雪在流苍山苦苦寻觅沈曼冬时有多开心吗?”叶芝兰的表情逐渐染上了几丝癫狂,眉目也随之变得些许狰狞,“若非她避着沈曼冬,执意要借公务繁忙为由躲着她,沈曼冬就不会死,我看着满江雪在火海里奔走,看着她那张一贯冷淡的脸露出了情急、自责、悔恨,内疚,还有许许多多错综复杂的表情,那一刻,我内心的痛苦得到了莫大的排解,从我离开永夜国之后,我从未有过那样开心的时候,你能明白吗?”

  尹秋大口大口喘着气,整张脸涨得通红,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滴落,叶芝兰欣赏了一会儿她这模样,末了才松了手,兀自说道:“可那还不够,还远远不够,沈曼冬在满江雪心里充其量也只是个对她好的师姐罢了,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忘却,沈曼冬的死和如意门的灭亡,并不能永久地折磨满江雪,那不是我真正想达到的效果。”

  窒息感在叶芝兰松手的那一刻得到了缓解,尹秋狠狠地咳嗽着,擦着墙壁倒去地面,叶芝兰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说:“所以我要让你活下来,还要把你送到满江雪身边,让她看着你长大,让你们朝夕相处,成为离不开彼此的亲人。你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讨人喜欢,这很好,你也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走进了满江雪的心,被她放在手心里宠爱呵护,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到了如今,只要我当着她的面伤了你,或是直接杀了你,那么满江雪势必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失去你,会比失去沈曼冬更让她痛苦。”

  此话作罢,她再一次放声大笑起来,整间屋子都回荡着叶芝兰肆意又张狂的笑声,直将那外头的风声也掩盖了去。

  尹秋听着她这番话,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初春时节的金淮城,年幼的她蹲在巷子里,有个人给了她一个馒头,还把她送进了苏家当丫鬟。

  “原来是你……”尹秋神情怔忪,嘶哑着声音说,“你让我去了苏家,还告诉我一年后就能回到应该去的地方,是你放出了我在苏家的消息,所以师叔才会找到我,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那不是梦,那是你幼年时期的记忆,”叶芝兰直起了身,复又靠回了椅背,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尹秋,说,“之所以要让你在外头受那么多年的苦,就是为了让满江雪知道什么叫失而复得,当她听说亡故的师姐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把你带在身边抚养,尽可能地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而你的消息一经传开,紫薇教也会知道,那么从你被满江雪接走后,我策划好的一切,就都可以轮番上演了。”

  “师叔没有错,”尹秋质问道,“你和师叔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听她此言,叶芝兰扯了扯嘴角,望着窗外的明月道:“过节?”她苍白的脸映着冰冷的月光,显得有几分透明,“谢宜君说过,她原本有意要立我当掌门,可谁稀罕当什么掌门?我从出生起,就被父王当做储君培养,若非国破家亡,我是要当一国之君的人。你觉得,我会看得起区区武林门派的掌门?”

  尹秋怔愣了一下,看向叶芝兰的眼神自是多了几分诧异。

  “你入宫那年十岁,我十岁的时候,正在王宫里头读书,”许是觉得月光太亮了,叶芝兰挪着椅子躲去了阴影里,“父王的后宫美人众多,皇嗣也多,但他偏偏只独宠我一个,因为他与我母后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可我母后被人害死了,凶手是谁至今都还不知。父王为着此事伤心欲绝,杀了不少有嫌疑的美人,他为了弥补我,防止我被人欺负,所以很早就下诏将我立为了储君。不仅如此,他还让我搬离后宫,住在了他的寝殿,他把最好的都给了我,我在王宫里,唯一亲近的人就是我父王。”

  可是穆德死了。

  穆德一死,西翎国也就紧跟着灭亡,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通通都被马蹄无情地踏碎,被刀剑狠狠地撕毁,

  “而今你十七岁,我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在王宫里,只不过不是西翎,而是永夜,”叶芝兰面无表情地述说着,纤瘦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裙,她侧脸看向尹秋,唇边溢出了凉凉的笑,“你不妨猜猜,我在永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更深寒重,夜色逐渐变得深沉,涌进来的寒风也在时间的流逝当中变得更加逼人,尹秋迎上叶芝兰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看了一眼叶芝兰的心口,低声说:“你在永夜王宫……经历了什么?”

  叶芝兰眸底一片灰暗,漆黑的眼瞳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她冷笑着,声音却仍旧十分的温和:“永夜国君要满江雪和亲,她逃了,总得有个人顶上,那么你觉得,代替她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不等尹秋回话,叶芝兰又紧跟着道:“满江雪在皇家别院长大,据说她那母亲虽不会功夫,却结识了不少中原武林的侠客,满江雪在她母亲的教导下习了一身好武艺,在关外还有点小名气。那年宫里举办祭祀大典,天降暴雨,满江雪凭一己之力护住了西翎旌旗,救下了一众险些被砸死的臣子,她因着那件事声名大噪,成了西翎上下家喻户晓的人物,我父王也为此接见了她,只不过他们两人没什么感情,也谈不拢,最后不欢而散。这事,满江雪有没有和你说过?”

  尹秋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就是我恨她的主要原因,”叶芝兰说,“国破不可怕,西翎打不过永夜,这是谁也无法挽救的事,我身为储君,当然很清楚西翎迟早会走到尽头,所以当永夜国的军将打进王宫时,我非常平静,甚至一点也不慌乱。可那永夜国君入了王宫后,提到的第一件事,却是要见一见满江雪。这个你又知不知道?”

  尹秋缓缓地点了下头,倒在冰凉的地面没动,叶芝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又重新将衣裳给她披好,继续说:“满江雪的名气传到了永夜,连国君都知道我们西翎有位小小年纪便武艺高强的公主,那位国君一生骁勇善战,尤爱美色,却是子嗣凋零,膝下一个女儿也无,他听说满江雪外形出众,又身手不凡,便打起了满江雪的主意,当夜就要见她,但满江雪那夜没有入宫,不过我父王和永夜国君私下达成了协议,只要满江雪肯和亲嫁到永夜,他们便可以休战,与西翎和平共处。”

  尹秋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道:“可师叔是有意愿和亲的,她没有反抗,但是永夜国君出尔反尔,他违背条约杀了穆德,也并不想放过西翎,既然如此,师叔带着伯母逃来中原又有什么错?她难道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要任人宰割吗?”

  “她逃的好啊,她逃了,却是害了我,”叶芝兰说,“她仗着功夫好,连军将也不放在眼里,两次从永夜王宫逃了出去,可我们这些剩下的皇嗣却没她那样的本事,我那时才跟着师父学习蛊毒之术没两年,别说杀人了,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满江雪逃走了,永夜国君大怒,他将我父王的美人一个个残忍杀害,之后又把我们这些皇嗣聚在一处当做活靶子,要亲手射杀我们,把我们当成玩物,平息满江雪带给他的怒火。”

  “于是你就把这一切都算在了师叔头上?”尹秋说。

  “那不然呢?”叶芝兰冷哼,“她不在祭祀大典出风头,永夜国君就不会知道她的存在,也就不会有和亲这回事,她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被人惦记上了,后果却要我来替她承担,我为何不能恨她?”

  “那不是师叔能左右的事,她也不想变成这样。”尹秋不能苟同她的说辞。

  “可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叶芝兰拔高了声量,垂眸看着尹秋,“你说得轻巧,你没经历过,所以你能高高挂起,但你若是亲身体会过我的遭遇,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恨她。”

  尹秋不想同她争辩,也根本不能用言语改变她的想法,只能闷着不说话了。

  叶芝兰道:“永夜国君要将我们剩下的皇嗣射杀而死,我们只能在狭窄的囚牢里拼命躲避,如同牲畜一样任人宰割,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恨极了满江雪!只不过他们最后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他们若也能留下一条性命,那么今日要找满江雪寻仇的人,可就不单单是我一个人了。”

  “所以,你能猜到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叶芝兰指尖微蜷,一点一点地掐住了自己的皮肉,她咬牙切齿道,“我是西翎储君,由我顶替满江雪再合适不过,所以永夜国君没有杀我,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他灭掉西翎的证明,他要羞辱我,践踏我,把我放在永夜王宫,让所有人知道西翎国君已死,连储君也在他的掌控之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会让他得到无法比拟的满足感,他要享受这样的战果,我就是他拿来炫耀辉煌战绩的牺牲品!”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墙上的小油灯毫无征兆地灭掉了,屋子里登时陷入了一片昏暗,连窗外投来的月光也随之暗淡下去。

  尹秋蜷缩在地面,身体不住地发着抖,也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听了叶芝兰这些话,她胸背一片寒凉,脸上泪痕未干,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那你也应该恨永夜国君,不该恨师叔。”

  “谁说我不恨他?”叶芝兰在昏暗里笑了起来,“我忍辱负重,对他百般讨好,在永夜王宫里苟且偷生了很长一段日子,后来我终于迎来了一个机会,那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我求他带我出宫,他答应了,然后我用骑术和箭术博得了他的欢心,让他放松了些许警惕,等到了夜里,我就在帐子里给他下了毒,喂他喝了毒酒,等他气绝身亡之后,我也喝了毒酒,但我一早就服用了解药,只是昏死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已经被人扔去了乱葬岗,然后我从坟地里爬了出来,跋山涉水来了中原,想方设法进了云华宫,被谢宜君收到座下成了首徒,再然后,我就开始了对付满江雪的计划。”

  尹秋听得心中不适:“别说了……”她把头垂下去,额头轻叩在膝盖上,“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历经的一切,都不是师叔害的,就算师叔当初没有逃跑,永夜国君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杀了他,也报了仇,师叔也是受害者,你们既然同为西翎人,又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就更应该明白,师叔也有她为难的地方,如果换成是你,眼见穆德被杀,你还会心甘情愿地和亲吗?你肯定也不会。”

  “别跟我讲道理,我懂的道理比你多,”叶芝兰反驳道,“你以为杀了永夜国那老皇帝就能平息我所有的怨恨?你太天真!这一切本该由满江雪承受,可她躲过了,全都落在了我身上。我就是要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要把那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通通都还给她!这些年来,我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喂下蛊毒,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样就没意思了,身体上的折磨,远不如心里的伤痛来得刻骨铭心,我帮助南宫悯灭掉了如意门,眼睁睁看着沈曼冬被一剑穿心,我在云华宫看着满江雪独居惊月峰,孤身一人,我心中的怨愤得到了无与伦比的纾解,要不是那些暗卫弟子出了事,叫我被牵连关进了刑堂,我还不会那么快就对你下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也就懒得等了,到了明日,我就要给满江雪一记重创,叫她一生都活在悔恨当中,无法自拔!”

  寒风袭来,吹动了叶芝兰的裙袂与黑发,借着残存的月光,尹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疯狂与冰冷的笑意。

  那样狰狞的面貌使得尹秋无法抑制地生出了恐慌,这是她在过往的岁月里,从未见过的叶芝兰。

  “师姐,回头是岸……”尹秋愣愣地看着她,“你已经杀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是时候放手了。”

  “你没有资格劝我放手!”叶芝兰勃然大怒,“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人能叫我回头!多年夙愿,眼看就要成真,我岂会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你爹娘么,我倒也做件好事,给你这个机会,叫你们一家三口在底下团聚,满江雪不是也很有本事吗?那就看她救不救得了你!”

  也许是今夜得知了太多惊人的真相,尹秋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她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明日到底想怎么做?”

  叶芝兰哼笑一声,从木椅上起了身,她再度靠近尹秋,摸了摸尹秋的脸,和颜悦色道:“我杀过的人,除了姚定城那些难民,其余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曼冬也罢,尹宣也罢,他们虽然都是因我而死,但他们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你不一样,你入宫这些年,我待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我说了,明日你究竟会不会死,我也还不知道,那得看满江雪能不能救你。”

  尹秋默然片刻,说:“你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就算师叔不动手,掌门和季师姐她们也不会叫你逃走,你煞费苦心这么多年,就为了求死吗?”

  “求死又如何,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叶芝兰说,“你不用管我的下场如何,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这话劝说不了我的。你放心,我挑了个好地方,你这条小命留不留得住,就听天由命罢。”

  见她说完此话就要转身离去,尹秋赶紧叫住她,问道:“杀我娘的那个人是谁?”

  叶芝兰步伐一顿,微微侧首:“如果明日之后我能活下来,那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她抬起手,虚虚地点了尹秋一下,“但前提是,你也得有那个机会。”

  “等一下!”尹秋目露乞求,情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也行,那你能不能多少透露一点有关他的线索?”

  叶芝兰一脸漠然。

  “我没有害过你,却反过来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就当是发发善心行不行?”尹秋说,“我会配合你的,不会给你添乱,师姐,我现在还肯叫你一声师姐……求你了!”

  叶芝兰眸光闪动,站在原地没吭声,良久过去,她才开口道:“那个人,曾经和你娘关系要好,”她笑了笑,略带讥讽地道,“你是见过他的,你也和他关系不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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