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陈溪一边看着网友们总结出来的面试官最有可能问到的问题，一边想象着如果陈敬文也那么问她的话，她该怎么回答。可一想到陈敬文在工作中经常冷着一张脸，让人捉摸不透，她就觉得自己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在做无用功。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凡事都容易往消极的方向想，然后不断自我否定。
陈溪现在就是。
就在她即将丧失斗志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陈溪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深圳，估计是骚扰电话。陈溪本想挂掉，但当下她的心情有些烦躁，又没处发泄，索性接了起来打算和对方唠嗑几句，“你好，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是我，陈敬文。”
陈溪愣住了，“陈总？”
“嗯，睡下了吗？”陈敬文问。
陈溪诚惶诚恐，“还没有。”
“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哦。”
陈溪换好衣服下了楼，都没能从“陈敬文忽然给她打电话，忽然约她出去”这件事中回神。
最怕领导突如其来的关心，也最怕领导毫无征兆的邀约。
他要带她去哪儿？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相互邀约的地步了吗？
陈溪一头雾水，但也不好拒绝领导的雅兴，急匆匆地跑出小区。
刚出小区，陈溪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车前看手机的陈敬文。许是入夜了，陈敬文没再穿着中规中矩的衬衫、西裤，而是穿了条灰色的休闲长裤和米白色的T恤，非常居家的穿着。
九月的夜晚，凉风徐徐。
陈溪气喘吁吁地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深呼了一口气，朝他走去，“不好意思陈总，让你久等了。”
陈敬文听到她的声音，将手机揣进裤兜里之后，看向她，“没关系。”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长T恤，牛仔短裤，白色板鞋。嗯，很适合今晚的运动。
既然都出来，陈溪也不想再纠结于他为什么要约她出来这个问题，直接问他：“陈总，我们要去哪儿？”
陈敬文回神，说：“xx科技大学，走吧。”
陈溪想不通他大晚上的怎么突然约她去学校，看他双手揣进裤兜里，径直朝前走去，也没打算开车，她跑了几步追上他，问：“不开车吗？”
陈敬文侧目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嘴角，“科大离这儿不是很远，走走吧。”
“哦。”陈溪还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去科大做什么？难不成陈敬文一大把年纪了，忽然想忆往昔，回顾一下他的大学生涯，又找不着人陪他浪漫，所以想到了她？
陈溪委婉地问：“陈总，怎么突然想到去科大转转呢？”
陈敬文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科大已经开学了，尽管已是晚上，校园里依然人来人往。
陈溪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学校。突然像个大学生一样漫步在校园里，久远的学生时代的记忆都变得鲜活起来。
路过科大的图书馆时，陈溪忽然说：“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比这个要宏伟。”
陈敬文笑了下，没说话。
陈溪说完就后悔了，也不看看陈敬文从哪儿毕业。和清华比起来，她的人大弱爆了好吗？
好在陈敬文没让她冷场，而是转移话题说：“09年华瑞在你们学校举办的宣讲会主讲人就是我，你那个时候刚上大学吧？”
陈溪惊讶不已，“09年我大一，我都不记得当时学校有举办过宣讲会。”
陈敬文说：“一般只有大三大四的学生才会关注宣讲会，你那个时候才大一，不知道有宣讲会也很正常。”
陈溪却觉得缘分这种东西说来也奇妙。陈敬文当初去他们学校举办宣讲会，他们之间距离那么近，却没机会遇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还是进了华瑞，陈敬文最终也成了她的上司。
陈溪抬头看着陈敬文轮廓清晰的侧脸，心里想着他上大学时的模样。也许也像现在这样一丝不苟又严肃，也许一袭白衣，万人瞩目……太多可能了，她想象不来，心下觉得可惜。
想到她表叔叔在清华任教，陈溪和他有了共同话语，“说起来，我叔叔也在你们学校任教，可惜我没能实现他的愿望，考到他的门下。”
陈敬文转头看她，“你叔叔是？”
陈溪说：“陈博文，英语专业的老师。”
陈敬文似乎没料到陈博文竟是她的叔叔，沉默了好一会儿，失笑道：“我读研时的英语老师就是陈教授。”
谈到往日的导师，陈敬文神色变得柔和，就连声音都如沐春风，“陈教授是我们那届学生里公认的最难拿到学分的老师，每次考试，他担任的课程挂科率也最高。”
陈溪也笑了，“现在也是，去年春节我去给他拜年，他的学生给他发的新年祝福语都是来年考试求放过的信息，他还把人给教育了一番。你说他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还和学生那么斤斤计较。”
陈敬文嘴角有笑意，“陈教授是个好老师，改天有时间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陈溪说：“你去他肯定很开心。他门下走出你这样功成名就的高材生，估计又要拿你当案例耳提面命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了。”
陈敬文谦虚，“也多亏陈教授的谆谆教导。”
陈溪听他这么一说，再联想到自己，瞬间觉得惭愧了。风水轮流转，她的叔叔教导了陈敬文，而她现在也被陈敬文教导。陈敬文不负所望，一身荣光为母校争光，而他也于荣耀的巅峰依然熠熠生辉。
可她呢？
她的未来又将如何？
这一刻，陈溪迷茫了。即使知道她终将要回去接手父母的公司，但依然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陈敬文说的没错，她已经毕业三年了，该考虑考虑她未来的路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陈溪一时沉默无言。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的手机号码归属地怎么显示是深圳？”
她虽然这么问，但声音却有些兴致缺缺，或者说心不在焉。
陈敬文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但没说什么，解释她的疑惑，“调去马来西亚之前一直在深圳工作，手机号码就是那个时候办的，一直留着没扔。”
深圳的手机号码一直是他在国内工作时使用的联系方式，申请调回国后，公司要更新esp和信息库个人资料，他就提供了这个手机号码。所以，他的esp上显示的手机号码也是这个。而之前陈漫文给陈溪留的手机号码是他的私人号码，除非公司有重大事故发生，为了保障业务顺利进行，他才会将私人号码作为紧急备用联系方式提供给机要处。
陈溪了解了，“哦”了声，盘算着回去把陈敬文的手机号码保存一下。
……
陈溪站在科大诺大的操场上，才明白陈敬文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站在苍茫的夜色中，整个人凌乱了，“陈总，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跑步吧？”
这种只有青春期才会约小女朋友去操场上跑几圈的即视感令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陈敬文“嗯”了声。
陈溪绝望地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陈敬文，“你不是开玩笑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跑步了，一跑就瘫……”
她希望能唤醒陈敬文心底一点点的同情心，放弃这个要命的决定。
但陈敬文坚定地摇了摇头，泯灭了她最后一丝希冀，陈溪痛苦地捂住脸，“我真不行……”
陈敬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峰轻佻，意气风发，挑衅般地说：“不多，八百米，敢不敢？”
陈溪仰头盯着他，夜风拂动，操场上的灯光折射出陈敬文清隽的面孔，俊逸得令人心动。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八百米就八百米，我就不信我跑不下来！”
陈溪甩了甩腿，目光坚定地看向寂静的操场。
陈敬文也看向她，漆静的目光里盛满清风朗月般的笑意，然后转过身与她并肩而立，遥望远处，声音清澈有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在这条有荆棘、有磨难的不平坦道路上一直跑下去。
陈溪目视着前方，说：“好了。”
这一夜，在盛夏即将宣告落幕的漫天星光下，陈敬文亲自带着陈溪踏上崭新的征途。从此刻的暗夜开始，一路星光璀璨，他是她人生道路上的领跑者，也在她不断的成长旅途中，陪跑到终点。
……
跑完八百米，陈溪直接躺在了操场上上气不接下气。反观陈敬文，脸不红气不喘闲庭信步地走到她旁边坐下，“怎么这么不经跑？你这是缺乏锻炼，以后应该多跑跑。”
陈溪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仰躺在操场上看满天星宿。她不想和陈敬文成为好朋友，以后这种雅兴求别找她了。
陈敬文看了她一眼，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尝试过后就会发现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艰难和遥不可及。斜阳里气魄更壮，斜阳落下也不必紧张、忧虑，你的担忧也许没那么困难。”
陈溪心里一动，扭头看向他。陈敬文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紧张和烦躁，他都知道？所以才会找她出来跑步，分散她的注意力？
陈溪怕自己想多了，但又很难解释他突然约她出来的理由，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陈敬文确实是个很好的领导，他能洞悉员工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不介意慢慢地渗透，让她自己去领会其中的道理。
陈溪会心一笑，“都说一个好的leader多多少少都会对心理学有所了解，可我觉得你倒像是学心理学出身。”
陈敬文笑容很浅，“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只是经验之谈。等你积累了足够丰富的经验，这些道理也会手到擒来。主要看有没有必要提点你，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又可以减少你走弯路、妄自菲薄的一些道理，我不介意告诉你。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去体会，才更刻骨铭心。”
看来她猜对了，陈敬文今天晚上约她出来，一定是猜到她会因为明天的面试而胡思乱想。
陈溪钦佩之余也有些感动，“陈总，谢谢你。虽然这句话说了很多次了，但还是想感谢你。”
陈敬文低头看向她，眼眸里有清清浅浅的笑意，“就当是为上次弄疼你赔礼道歉。”
陈溪一愣，反应过来后，脸已经红了。
陈敬文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陈溪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乖乖说：“好。”
陈敬文转身看着她，微微弯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手。陈溪也没矫情，伸手握住了他微凉有力的手。陈敬文用了点力将她拉起来，两人一瞬间贴身而立。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像一对情侣相偎而立。
陈溪抬头去看陈敬文，目光落进他犹如夜空般深邃绵长悠远的眼睛里，一时之间心跳加速，慌乱无措。她匆匆退离他，率先朝前走去，“走吧，很晚了。”
陈敬文注视着她的背影，忽而一笑。
还真是个小丫头……
陈敬文回陈溪的住处取了车，走的时候又对她说：“明天别让我失望。”
陈溪哪敢，领导不辞劳苦大晚上给她解压，她要是不拿出点诚意，也太对不起他的一番苦心了。但说话还是要留几分余地，他教的。于是，陈溪斟酌之后，说：“那还要请陈总手下留情。”
陈敬文侧目看了她一眼，笑了，“明天见。”话落，发动车，驶离陈溪住的小区。
直至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陈溪才走进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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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现在就是。
就在她即将丧失斗志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陈溪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深圳，估计是骚扰电话。陈溪本想挂掉，但当下她的心情有些烦躁，又没处发泄，索性接了起来打算和对方唠嗑几句，“你好，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是我，陈敬文。”
陈溪愣住了，“陈总？”
“嗯，睡下了吗？”陈敬文问。
陈溪诚惶诚恐，“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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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陈溪换好衣服下了楼，都没能从“陈敬文忽然给她打电话，忽然约她出去”这件事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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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带她去哪儿？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相互邀约的地步了吗？
陈溪一头雾水，但也不好拒绝领导的雅兴，急匆匆地跑出小区。
刚出小区，陈溪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车前看手机的陈敬文。许是入夜了，陈敬文没再穿着中规中矩的衬衫、西裤，而是穿了条灰色的休闲长裤和米白色的T恤，非常居家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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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气喘吁吁地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深呼了一口气，朝他走去，“不好意思陈总，让你久等了。”
陈敬文听到她的声音，将手机揣进裤兜里之后，看向她，“没关系。”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长T恤，牛仔短裤，白色板鞋。嗯，很适合今晚的运动。
既然都出来，陈溪也不想再纠结于他为什么要约她出来这个问题，直接问他：“陈总，我们要去哪儿？”
陈敬文回神，说：“xx科技大学，走吧。”
陈溪想不通他大晚上的怎么突然约她去学校，看他双手揣进裤兜里，径直朝前走去，也没打算开车，她跑了几步追上他，问：“不开车吗？”
陈敬文侧目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嘴角，“科大离这儿不是很远，走走吧。”
“哦。”陈溪还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去科大做什么？难不成陈敬文一大把年纪了，忽然想忆往昔，回顾一下他的大学生涯，又找不着人陪他浪漫，所以想到了她？
陈溪委婉地问：“陈总，怎么突然想到去科大转转呢？”
陈敬文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科大已经开学了，尽管已是晚上，校园里依然人来人往。
陈溪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学校。突然像个大学生一样漫步在校园里，久远的学生时代的记忆都变得鲜活起来。
路过科大的图书馆时，陈溪忽然说：“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比这个要宏伟。”
陈敬文笑了下，没说话。
陈溪说完就后悔了，也不看看陈敬文从哪儿毕业。和清华比起来，她的人大弱爆了好吗？
好在陈敬文没让她冷场，而是转移话题说：“09年华瑞在你们学校举办的宣讲会主讲人就是我，你那个时候刚上大学吧？”
陈溪惊讶不已，“09年我大一，我都不记得当时学校有举办过宣讲会。”
陈敬文说：“一般只有大三大四的学生才会关注宣讲会，你那个时候才大一，不知道有宣讲会也很正常。”
陈溪却觉得缘分这种东西说来也奇妙。陈敬文当初去他们学校举办宣讲会，他们之间距离那么近，却没机会遇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还是进了华瑞，陈敬文最终也成了她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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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表叔叔在清华任教，陈溪和他有了共同话语，“说起来，我叔叔也在你们学校任教，可惜我没能实现他的愿望，考到他的门下。”
陈敬文转头看她，“你叔叔是？”
陈溪说：“陈博文，英语专业的老师。”
陈敬文似乎没料到陈博文竟是她的叔叔，沉默了好一会儿，失笑道：“我读研时的英语老师就是陈教授。”
谈到往日的导师，陈敬文神色变得柔和，就连声音都如沐春风，“陈教授是我们那届学生里公认的最难拿到学分的老师，每次考试，他担任的课程挂科率也最高。”
陈溪也笑了，“现在也是，去年春节我去给他拜年，他的学生给他发的新年祝福语都是来年考试求放过的信息，他还把人给教育了一番。你说他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还和学生那么斤斤计较。”
陈敬文嘴角有笑意，“陈教授是个好老师，改天有时间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陈溪说：“你去他肯定很开心。他门下走出你这样功成名就的高材生，估计又要拿你当案例耳提面命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了。”
陈敬文谦虚，“也多亏陈教授的谆谆教导。”
陈溪听他这么一说，再联想到自己，瞬间觉得惭愧了。风水轮流转，她的叔叔教导了陈敬文，而她现在也被陈敬文教导。陈敬文不负所望，一身荣光为母校争光，而他也于荣耀的巅峰依然熠熠生辉。
可她呢？
她的未来又将如何？
这一刻，陈溪迷茫了。即使知道她终将要回去接手父母的公司，但依然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陈敬文说的没错，她已经毕业三年了，该考虑考虑她未来的路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陈溪一时沉默无言。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的手机号码归属地怎么显示是深圳？”
她虽然这么问，但声音却有些兴致缺缺，或者说心不在焉。
陈敬文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但没说什么，解释她的疑惑，“调去马来西亚之前一直在深圳工作，手机号码就是那个时候办的，一直留着没扔。”
深圳的手机号码一直是他在国内工作时使用的联系方式，申请调回国后，公司要更新esp和信息库个人资料，他就提供了这个手机号码。所以，他的esp上显示的手机号码也是这个。而之前陈漫文给陈溪留的手机号码是他的私人号码，除非公司有重大事故发生，为了保障业务顺利进行，他才会将私人号码作为紧急备用联系方式提供给机要处。
陈溪了解了，“哦”了声，盘算着回去把陈敬文的手机号码保存一下。
……
陈溪站在科大诺大的操场上，才明白陈敬文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站在苍茫的夜色中，整个人凌乱了，“陈总，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跑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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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文“嗯”了声。
陈溪绝望地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陈敬文，“你不是开玩笑的？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跑步了，一跑就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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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敬文坚定地摇了摇头，泯灭了她最后一丝希冀，陈溪痛苦地捂住脸，“我真不行……”
陈敬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峰轻佻，意气风发，挑衅般地说：“不多，八百米，敢不敢？”
陈溪仰头盯着他，夜风拂动，操场上的灯光折射出陈敬文清隽的面孔，俊逸得令人心动。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八百米就八百米，我就不信我跑不下来！”
陈溪甩了甩腿，目光坚定地看向寂静的操场。
陈敬文也看向她，漆静的目光里盛满清风朗月般的笑意，然后转过身与她并肩而立，遥望远处，声音清澈有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在这条有荆棘、有磨难的不平坦道路上一直跑下去。
陈溪目视着前方，说：“好了。”
这一夜，在盛夏即将宣告落幕的漫天星光下，陈敬文亲自带着陈溪踏上崭新的征途。从此刻的暗夜开始，一路星光璀璨，他是她人生道路上的领跑者，也在她不断的成长旅途中，陪跑到终点。
……
跑完八百米，陈溪直接躺在了操场上上气不接下气。反观陈敬文，脸不红气不喘闲庭信步地走到她旁边坐下，“怎么这么不经跑？你这是缺乏锻炼，以后应该多跑跑。”
陈溪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仰躺在操场上看满天星宿。她不想和陈敬文成为好朋友，以后这种雅兴求别找她了。
陈敬文看了她一眼，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尝试过后就会发现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艰难和遥不可及。斜阳里气魄更壮，斜阳落下也不必紧张、忧虑，你的担忧也许没那么困难。”
陈溪心里一动，扭头看向他。陈敬文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紧张和烦躁，他都知道？所以才会找她出来跑步，分散她的注意力？
陈溪怕自己想多了，但又很难解释他突然约她出来的理由，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陈敬文确实是个很好的领导，他能洞悉员工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不介意慢慢地渗透，让她自己去领会其中的道理。
陈溪会心一笑，“都说一个好的leader多多少少都会对心理学有所了解，可我觉得你倒像是学心理学出身。”
陈敬文笑容很浅，“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只是经验之谈。等你积累了足够丰富的经验，这些道理也会手到擒来。主要看有没有必要提点你，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又可以减少你走弯路、妄自菲薄的一些道理，我不介意告诉你。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去体会，才更刻骨铭心。”
看来她猜对了，陈敬文今天晚上约她出来，一定是猜到她会因为明天的面试而胡思乱想。
陈溪钦佩之余也有些感动，“陈总，谢谢你。虽然这句话说了很多次了，但还是想感谢你。”
陈敬文低头看向她，眼眸里有清清浅浅的笑意，“就当是为上次弄疼你赔礼道歉。”
陈溪一愣，反应过来后，脸已经红了。
陈敬文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陈溪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乖乖说：“好。”
陈敬文转身看着她，微微弯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手。陈溪也没矫情，伸手握住了他微凉有力的手。陈敬文用了点力将她拉起来，两人一瞬间贴身而立。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像一对情侣相偎而立。
陈溪抬头去看陈敬文，目光落进他犹如夜空般深邃绵长悠远的眼睛里，一时之间心跳加速，慌乱无措。她匆匆退离他，率先朝前走去，“走吧，很晚了。”
陈敬文注视着她的背影，忽而一笑。
还真是个小丫头……
陈敬文回陈溪的住处取了车，走的时候又对她说：“明天别让我失望。”
陈溪哪敢，领导不辞劳苦大晚上给她解压，她要是不拿出点诚意，也太对不起他的一番苦心了。但说话还是要留几分余地，他教的。于是，陈溪斟酌之后，说：“那还要请陈总手下留情。”
陈敬文侧目看了她一眼，笑了，“明天见。”话落，发动车，驶离陈溪住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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