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扔鞋吧_法环:在交界地卖粪金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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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扔鞋吧

  第398章扔鞋吧

  战王的战士们,大多由竞技场上的战士们组成。褪色者大半,罗德尔骑士少数。

  此时战士们在三号休息站吃饱喝足,欣赏完令人热血沸腾的戏剧,整备行装,再次无所畏惧地前往雪山深处。

  药师厨子和女巫则跟着后勤,与战士们同行。

  地图师们也跟着一起,一人拿着曾经的地图,一人拿着一张画了一半的地图。与现在的行进路线比对,绘制新的路线。

  他们被几个战士架起的高台上,登高望远,即是先锋和眼睛,也会记录的绘图师。作为经验丰富的前辈,负责在道路不明显时,指引战士们在风雪中选择方向。

  两个绘图师并排坐在高台上,看着老地图。一个问另一个:

  “你去过雪山吗?”

  “没有,你去过吗?”

  “我也没有。”

  两个绘图师面面相觑起来。

  “那你现在知道哪里是北吗?”

  “不知道,伱呢?”

  “我也不知道啊。”

  在曾经,人与人的战争还未登上历史舞台,黄金树还未一统天下之时,人们还是以观星术来测算方位,绘制地图的。

  如今黄金树遮天蔽日,观星术没落,新的绘图师已经失去了传承。即使还掌握着观星的知识,也不能在这片天地上使用。

  黄金树遮蔽星空,本应阻挡那些试图接近火焰的宵小,如今连黄金王朝的军队也一并拦下。

  不过占星术虽然没落,但绘图师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两个绘图师对视一眼,目光决绝,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他们从高台上下来,不再眺望远方的群星,而是脚踏实地,目视前方,厚厚的风雪中,分辨不出哪里有路。

  “既然占星不行,路也看不清,那就……扔鞋吧。”

  绘图师向黄金树祈祷着,脱下鞋,往天上一扔,随后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这行吗?”战士们看着绘图师们的指引,有点不敢走。

  “要相信我们的信仰,赐福会给予我们引导!”绘图师很有信心,相信这是一个好方法。

  方法可能很好,就是有点费脚。没一会儿,一个绘图师的脚就已经冻僵了,只能坐回去捂热,换另一个人过去扔鞋。

  就这么在风雪中曲折前行许久,周围的风雪渐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雾气。

  雾气中,一马当先的褪色者发现了一个封印监牢,回身报告通知。

  “这是哪里的封印监牢?”战士们立刻请教绘图师。

  绘图师上前辨认一番,看到监牢旁有刻印的笔迹,立刻与地图上对照,说道:

  “这是准王者的封印监牢,我们已经来到东边了,距离火焰大锅又近了一步!”

  其实没有很接近,但绘图师觉得,只要底气十足地喊出来,那么尴尬的就不会是自己。

  “好了,先休息吧,正好这里没什么风。”指挥的人下令,拔营扎寨,原地休息。

  第四休息站,褪色者战士们和罗德尔骑士们依旧以烈酒和篝火缓解着一路的疲倦和寒冷。

  他们注意到了旁边的封印监牢。

  “准王者的封印监牢,好大的口气,里面的是谁?”战士站在封印监牢外面,好奇地打量里面。

  经强力禁制做成的封印监牢,将一切事物与现世隔绝,是极为坚固的封印。

  罗德尔骑士回答:“维克,曾经的圆桌骑士,‘龙枪’维克。”

  “很厉害吗?”有战士问。

  “很厉害。”有褪色者开口了,“在褪色者里,他是最强的那一批。遥遥领先于我们。他是葛孚雷王之外,最可能成王的存在,准王者的称号,名不虚传。”

  褪色者战士问罗德尔骑士:

  “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他意欲染指癫火。”罗德尔骑士说,“结果把自己烧疯了,被治好后,就关押在了这里。”

  战士们疑惑地看向遥远的南方,隔着无底的深渊,火焰大锅在那里高高耸立:

  “染指癫火?他都是最接近王位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染指癫火?”

  “谁知道呢。”罗德尔骑士说,“或许是被谁煽动了吧。”

  褪色者战士举起一杯酒,倒进微微凹陷的圆盘状封印监牢,唏嘘不已。

  没听过的则不以为然:

  “说得厉害,还是被我们追上了。只是走得早而已,龟兔赛跑听说过没有?一开始跑得快有什么用,乌龟才是睿智的兽物,知道坚持才是胜利。”

  许多女巫也听说过这位英雄人物,看着曾经的英雄锒铛入狱,嗟叹哀怜。

  人们或怜悯而唏嘘,或是好胜而不屑,但已经被关进监狱中的王者,便不再是王者,只是个囚徒,沦为人们的谈资。

  等战士们休息好,便再度启程,甩开曾经的准王者,向着火焰大锅进发。

  没人注意到,一个女巫逐渐脱离了后勤,留在了最后方。

  绘图师烤好了脚,再次丢鞋,带着战士们一路向北。

  “我们真的走对了吗?”战士说,“怎么感觉雾越来越大了。”

  “雾气大?雾气大就对了,说明我们接近了火焰大锅,这是热气蒸发雪水的表现。”绘图师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呢。”

  “相信专业人士的判——”

  绘图师说着,突然没了声息。

  队伍一阵骚乱:

  “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风吹过队伍,带来一阵死亡的宁静,偶尔会在队伍里传出一阵短促的尖叫,以及肉体破裂,血液泼洒在地面上的声音。

  “龙!”

  雾气中,战士们终于判断出他们遭遇了什么东西的袭击。

  似乎是为了回应战士们,一声刺耳的咆哮声在上空炸开。

  伴随咆哮声的,是扑天盖地的极寒冻气。

  “维克……”

  “维克……”

  缥缈的声音在远处传来,钻进已经熔毁的一边耳朵。

  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一个骑士坐在地上,身上铠甲修身消瘦,爬满指纹一般的烧灼痕迹。

  骑士低垂着头,埋在腿侧,仿佛沉睡,又仿佛在沉思。

  骑士耸动一下,抬起头。狭小的头盔窥缝中,精芒一闪而过。

  那声音熟悉、亲切,柔和而美好,像梦境一般美好。

  就像无数个梦境中,自己听到的声音一样。

  “维克。”那声音更加清晰。

  一个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浮现,走近他,裙摆上的褶皱沾染着一些雪水和污泥,像记忆中最后见到她的样子一样。

  虽然是梦境,却是一个美好的梦境。维克不愿意醒来。

  或许正是那一个个美梦,才能让他维持着清醒,忘记体内那由内而外的灼烧痛苦。

  梦境中,没有王位,没有赐福,没有那遥不可及的目标,没有黄金树。

  只有自己,和她。

  “维克,该醒来了。”女巫打扮的女人蹲下,手掌搭在维克膝上,另一只手握住维克的手掌,像过去的千百次一样,依然柔软而温暖。

  “你从没像今天这么清晰过。”骑士伸出手,轻触女巫的脸颊,“我在很多梦中见过你,可我的眼睛却被火焰覆盖,看不清你的脸。每次我想睁开眼,只会在疼痛中惊醒。”

  骑士深情地看着女巫,目不转睛:“我真怕我的记忆模糊,再也回忆不起你的面孔。感谢我那愚蠢浑噩的大脑,愿意让我再次看到你。”

  女巫微笑,握住维克抚摸脸颊的手掌:

  “当然清晰了,这不是梦境。”

  “这也不可能是现实。”维克说,“你已经死了。”

  维克看着自己的手掌:

  “或许我也死了,原来死了就可以再见到你……”

  “生与死,或许是模糊的……”女巫说,“我们或许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犯下了重罪。”维克说,“我的荣誉,我的一切——你,都已经失去了。”

  “而我现在回来了。”女巫说,“你也有再找回那些荣誉的机会,只要你能听我的……”

  “我要怎么做?”维克呢喃。

  “燃烧自己吧。”女巫说,“让癫火重燃,接受叁指的赐福。”

  维克凝视女巫片刻,猛然出手,掐住女巫的脖子,将她提起来。那看似消瘦的身体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维克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你不是她,你是……那个寄生虫!”

  女巫被掐得脸变成酱紫色,扒住维克的手,两腿乱蹬,脸色惊恐得看着维克:

  “为……你疯了吗……”

  维克怒视着女巫,手掌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女巫突然没了动静,两腿仿佛没了力气,低垂下去,不再踢打。

  但那不是没了力气,而是不再发力了。

  女巫平静得看着维克,嘴角咧出一个微笑,轻拍两下维克:

  “认输啦。”

  维克依然没有松手。

  “虽然我不是你的女巫,但这确实是你女巫的身体哦。”女巫开口,声音嘶哑,“真的不怜惜一点吗?”

  “我知道那是她的身体。”维克的怒气从牙齿和眼中迸出,“所以你更该死,你玷污了她的尸体。”

  “不要白费力气了,准王者。”女巫开口,“夏玻利利是不死的,不如冷静一点,听听我的条件。”

  “不要用她的嘴说出来。”维克厌恶道,“从她身体里滚出来。”

  女巫无奈得撇撇嘴,轻笑一声,突然抬起手,抓住维克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从那纤小身体发出,硬是摄住维克的手腕,让他的手指僵硬,不自觉得伸开。

  巨大的力量从女巫纤小的身躯中爆开,推倒维克。

  女巫脸庞凑近维克,微笑得看着维克已经熔烂的那只眼睛:

  “我就是要用这具身体说话,也希望你能听明白——我是来给你一个美妙的机会的。”

  维克愈加愤怒,眼眸中迸出火焰。

  但火焰被女巫的眼眸尽数吸收,女巫把维克提坐起来,自己顺势也做到地上,翘起二郎腿:

  “伟大的准王者大人,癫火的封印现在二度对你敞开了。寻常人可没有这般待遇和幸运。那是因为我相信您的意志。上次的失败,是技术上的失误,与您本人的实力和意志无关。这次希望您能脱光衣服再接受癫火赐福,这样相比,您就可以承受住癫火的力量,一窥火焰的虚像了。”

  “你要干什么?”维克冷声说。

  “我要一个火种。”夏玻利利抚摸着女巫嫩滑的脸颊,“我也没办法,甲方爸爸非要我找一个火种,我只能想到您了——伟大的准王者,受赐癫火,亲自面对叁指的赐福也能恢复正常的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维克说,“是你蛊惑的我!是你害死了她!”

  “怎么能这么说呢。”夏玻利利一手扣到胸前揉了揉,“我可没有害这位可爱的女巫——她注定要死亡,我给了你一个拯救她的机会,只是你失败了。”

  维克从地上抄起大矛,很想用矛刃削掉夏玻利利的手。但那是她的身体,他又不忍心。

  维克压抑着怒火:

  “是的,我失败了,你滚吧,不要再来烦我。我已经下定决心,用我的余生忏悔。为我的行为赎罪,为她压制癫火。”

  “啧啧啧啧。”夏玻利利摇着头,“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呢——一条狗。”

  “什么?”

  “您好像一条狗啊。”女巫邪笑,“像一条舔狗——自我感动着,但您倾心的女孩,却完全感受不到呢。”

  女巫食指比着太阳穴:

  “她已经死了哦,您再怎么做,为了谁压制癫火,都不会有改变的,她不会知道的哦。但是呢——”

  维克本就已经蠢蠢欲动,听到夏玻利利这口吻,再也忍不了了,径直扑上去,决定亲自解决女巫的身体,让夏玻利利永远闭嘴——至少是在这具身体上永远闭嘴。

  夏玻利利慢悠悠说:

  “但我可以让她知道——让你们——再次团聚,并且再没有痛苦——一个完美的大团圆结局。”

  夏玻利利第一句说出来,维克已经收起手中长枪,冲势压制不住,撞翻女巫,将她压在身下。

  女巫侧过脸,甩开散乱的长发和头巾,伸出食指,勾住维克下巴:“准王者,您太激动了。”

  矛刃抵在了女巫的嘴唇间,维克说:

  “解释清楚,再废话,你也就不用废话了。”

  “浑沌。”夏玻利利开口,“癫火的理想不是毁灭世界,而是拯救所有的生灵,让世界再没有痛苦,再没有隔阂。”

  夏玻利利说:“自然,也不会再有生死的区分。您之前那句话,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对的——只要你也死去,你们就会相聚。只要世界回归一个整体,那么你自然会再次遇到她。并且融入一体,彼此了解,再不会有误会,不会有痛苦。所有人都会互相理解彼此的思想,人们便会追求真正的,整体上的幸福。”

  女巫两手捧住骑士的脸颊:

  “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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