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筹谋
“又有谁乱嚼舌根？”莫长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妻子早逝,莫长天怜惜女儿小小年纪没了娘亲，是偏宠了些。可在大事上他一向以宗门为重，给女儿的,也是他自己所得。
至于拖后腿，那是他心甘情愿给女儿收拾烂摊子。
莫冰妍伸手想要抚平莫长天眉心的褶皱,眼眶泛红：“没谁乱说,我只是害怕。害怕坏了爹爹的事。”
莫长天失笑，揉了揉女儿发顶：“我是你父亲，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莫冰妍顿时急了，有太多事情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她想知道更多的消息，最好的渠道就是她爹。
“爹！你难道还想再让我当一次没爹的孩子吗？”莫冰妍愤怒地质问。
莫长天顿时愣住。
这句话吼出口,莫冰妍好像卸下什么枷锁，苦涩地看着莫长天：“爹,你不是觉得我忽然长大了、懂事了吗？任谁从两百年后回到现在，都会大有变化吧。”
莫长天定定地看着女儿，声音艰涩：“冰妍,你的意思是？”
莫冰妍笃定地道：“爹,我是从两百年后回来的。我死去的时候,魔尊一统魔域,正式和我们开战。我……因为一些原因落单，死在一群魔修的围攻之下。”
莫长天张了张嘴,最后却只道：“这次爹爹会护好你。”
莫冰妍苦笑：“大势之下，任你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只会被大势的洪流推着往前。爹，你就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嘛，说不定我能帮上忙。这次在雏鹰秘境,要不是我抢七星草，引开一部分修士，姜秋雨怕是只能跟前世一样，强行吞下整株七星草提升修为，护那些跟她在一起的同门。”
莫长天想到秘境里发生的事，试探着道：“那你知道雏鹰秘境里那件能探测修士得到什么传承的法器出自哪里吗？”
莫冰妍蹙眉看向莫长天：“不是能探测和转移传承的法器吗？这我还真知道。”
“是哪个门派干的？”莫长天猛地站起来。
“还能是谁？归一宗呀。”莫冰妍轻嘲，“百年内，这件事就会爆发出来，归一宗就是因为这件事颜面扫地。虽然归一宗还有弟子长辈支撑，可惜也撑不了多久。不过后来归一宗的长老们为了挽救归一宗的名声，和魔修死斗，用以一换一的方法，灭了一半元婴以上的魔修。”
莫长天皱了皱眉：“确定是归一宗做的？”
莫冰妍十分笃定：“肯定是啊，归一宗做梦都想踩在乾元宗头顶，成为天下第一大宗。做出用法器窥探谋取别家弟子得了什么传承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冰妍！”莫长天的语气难得严厉，“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这件事爹爹会调查清楚。”
“爹！”莫冰妍不满地道，“女儿才没有胡说呢。你要证据女儿也有。归一宗鉴筠真君有一个弟子，几十年后一手琵琶惊艳四方。问樱真君有个擅长琵琶的弟子，在这次秘境陨落了。问樱真君本来很是喜欢鉴筠真君那弟子，后来不知查到什么，问樱真君和鉴筠真君骤然反目、问樱真君一身重伤回到云水阁，自那以后云水阁和归一宗不死不休。归一宗的真面目也暴露在天下人眼中。”
莫冰妍说得轻描淡写，莫长天却听得心惊胆战。
归一宗能稳居天下第二宗，不仅仅因为归一宗的实力，也有归一宗在除魔卫道上不菲的战绩。可这样一个宗门，百年内就被摧毁，摇摇欲坠。
这时候魔修又卷土重来，仅靠乾元宗能稳住大局吗？还有魔尊，魔尊又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莫长天头疼地扶额：“如今魔域有四大魔王，互相牵制。冰妍，你知道是哪位魔王胜出，一统魔域的吗？”
莫冰妍皱着眉，摇摇头：“魔尊十分神秘。我们知道有魔尊的时候，魔尊已经在明王和离王的帮助下，一统魔域。”
莫长天看着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却依然有些懵懂的女儿，轻声安抚：“冰妍放心，有你告诉爹爹的这些，将来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爹爹也不会早早没了，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
莫冰妍重重地嗯了一声：“爹，魔修这次来势汹汹，我们庆阳宗要早做准备。”
莫长天笑着点头，盯着莫冰妍回房修士，便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际。不往那处想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听他女儿讲了，才发现好多事情大有深意。
几大宗门之间早有龃龉。这次雏鹰秘境各宗损失都不小。就连损失最小的乾元宗，都有内门弟子失踪。
他女儿年纪小，他以前也只顾着宠，没顾着好好教导，才没发现归一宗倒下的猫腻。可是他如何看不明白？那法器就算真跟归一宗有关，背后也藏着数不清的算计。
莫长天轻叹一声，走出小院，却觉得一步更比一步沉重。覆巢之下无完卵，庆阳宗小门小户更经不起折腾。
前辈们阴沉沉的心绪，丝毫影响不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辈们快乐寻宝。
千合城集市里，各种小摊子应有尽有。
姜秋霜看着一个摊子上眼熟的储物袋，气哼哼地站在摊子前。
摊主一见，连忙道：“道友啊，您看中哪件，我原价卖给你都行，可别坏了千合城里的规矩。小的被赶出城都没啥，就怕道友被师门长辈责罚。”
“放心，我知道规矩。”姜秋霜抿着唇，指着储物袋道，“这个储物袋是哪来的？”
摊主看了一眼，只是一个下品的储物袋，看模样印记，应该是乾元宗修士的。而他面前站着的三个女修，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如今天下皆知，乾元宗有一对双生姐妹花，长得一模一样，却极好区分。想来就是他眼前这一对了。
“姜道友啊，您看我这修为，也知道我进不去雏鹰秘境了。”摊主笑呵呵地道，“我也就打包收些大家看不上的东西卖卖。这储物袋，应该是昨晚打包收的吧？”
姜秋霜还能说什么。这种五十块下品灵石都卖不到的储物袋，姜秋霜平时都是在器峰一堆一堆买的。
“多少灵石？”姜秋霜看着储物袋上的梅花暗纹，一抬下巴，矜傲问道。
摊主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
“哟，您这是把我们姜师妹当肥羊宰呢。”骆玉香狐狸眼一眯，伸出三根手指，“这种储物袋，全新的也就值四十枚下品灵石吧？这种别人用过的，好点的就是卖给散修，一个储物袋顶多能卖二十。”
摊主咬牙，伸出四根手指：“这储物袋我都还没看过呢，说不定里面有你们需要的。四十枚下品灵石，买个低阶的储物袋也不亏。”
骆玉香想了想，先伸出三根又伸出五根。
摊主看向姜秋霜，只见姜秋霜对同行女修的兴趣比摊子上的储物袋还大，无奈摆摆手：“拿走拿走，我就当交个朋友。”
骆玉香隐隐觉得有些亏了，扭头又看见姜秋霜已经喜滋滋地掏出灵石，把储物袋拿走。
“这储物袋上有梅师姐自己描的暗纹，被其他修士拿到不好。”姜秋霜跟骆玉香解释。
“成吧，我就是觉得，咱们这波灵石给多了。早知道就咬死只给三十枚下品灵石了。”骆玉香闷闷地道。
“没事，我还以为真得花五十枚下品灵石呢。”姜秋霜收起储物袋，一只手挽一个人，“骆师姐帮我省了十五块下品灵石，我给骆师姐买个小东西吧。”
骆玉香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轻哼道：“谁稀罕你的小东西？”
话是这么说，三人逛街看得却更仔细了些。
“雏鹰秘境特产灵植，随便挑随便选。”
“出自雏鹰秘境的法器，大家快来看啊！”
“还在担心功法不够好吗？这些雏鹰秘境的功法玉简，值得拥有！”
奇奇怪怪的叫卖声响在耳边，姜秋霜看了看，连个眼熟的摊子都没看到，确定都是从雏鹰秘境里带出来的？还有那比杂草还常见的低阶灵植，以为挂个从雏鹰秘境里挖出来的名头，就能卖个好价钱？
姜秋霜一边逛，一边跟身边的两人吐槽。
“道友啊，刚刚那位客人刚买走一块传承玉简，现场确认是真的。你还担心我骗你？”摊主十分无奈地道。
传承玉简？得了这么好的东西，还会摆摊卖掉？姜秋霜竖起耳朵搜寻，很快看到一个稀稀拉拉放着几十枚玉简的摊子。
摊子上的玉简跟现在常用的玉简的模样略有些差别，倒是跟她在秘境里看到过的有些相似。
“一千枚下品灵石一块，你又不让我用神识确认，还不兴我多想想。”甜甜的女声辩解。
“道友，你要讲道理，你神识一扫，我这些玉简认主了，你不给我灵石怎么办？”摊主试图讲道理。
姜秋霜挤进去，笑盈盈看着摊主：“你确定你这些全都是传承玉简？”
摊主顿时笑着道：“谁能肯定啊，反正都是从雏鹰秘境里带出来的。一千枚下品灵石就能换机缘，这种好事可不常见。”
“秘境里的玉简，就是传承玉简？”姜秋霜拿起几枚玉简看了看，就随手抛下，“这种劣等灵玉做的玉简，也不知道能放个什么传承。”
摊主笑容微僵。
姜秋霜看了一眼女修手里拿着的那枚玉简：“钟道友，你手里这枚玉简的灵玉倒是不错，可从玉简上的痕迹看，应该是近些年制作玉简的技巧留下的痕迹。”
钟萱跟扔烫手山芋似地，把玉简扔回摊子上，鼓了鼓脸颊道：“我就看这枚灵玉的质量不错，才想试试。”
“真有好传承，他们自己就用了。”姜秋霜失笑摇摇头。
钟萱叹了口气：“还不就是想赌一把？一千块下品灵石，真能买个机缘还是划算。”
“道友，我这些玉简都是从雏鹰秘境一个用鞭子的修士的洞府里拿的，就算不是传承，也有记载用鞭子的诀窍呀。”摊主眼见生意要黄，见钟萱腰间缠着鞭子，压低声音推荐。
“一千块下品灵石买份不知好坏的经验？”姜秋霜好笑地看着摊主，“是你你干吗？你要是干的话，我手里有乾元宗剑峰修士给我的记载练剑经验的玉简，一千块下品灵石给你挑一枚玉简？”
摊主讪讪一笑，朝着钟萱比划了一个八。
钟萱轻轻摇头，她本来就只看中那么一枚玉简，结果还极有可能是仿制的，这会儿就更没有心思要其他的了。
摊主一咬牙：“两百，不能再少了。好歹是上古修士的记录玉简。”
钟萱瞬间心动，期期艾艾地看向姜秋霜：“那个修士用的是鞭子。”
“是啊，万一你选的玉简里有那么一招两式的，岂不是就赚翻了？”摊主唉声叹气，“这种玉简，拿到大门派去，一枚也能换百十块下品灵石呢。”
钟萱更是心动。等她看完了，再交给宗门，还能换宗门贡献点和灵石。算下来相当于她没怎么花灵石。
姜秋霜看着钟萱不舍地拿了几枚玉简在手里，把之前钟萱看中的那枚拿起来，看向摊主：“她选了这么多，这枚玉质不错的，就当搭头怎么样？”
摊主看了一眼，那是他为了凑数，低价从一个散修那里买的，里面有没有内容还不一定呢。
“成吧成吧。”摊主边数灵石边道，“没见过你们这么能砍价的大门派弟子。”
一群人噗嗤一笑，拿着玉简就走。
钟萱看着姜秋霜递到她眼前的玉简，连连摆手：“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这次铁定被坑。这枚玉简就送你们吧。”
姜秋霜也不客气，玉质不错的玉简，抹了里面的内容完全能重新用。
“你师姐现在情况如何？”姜秋霜收起玉简，随口一问。
钟萱神色顿时一僵，偷偷看了一眼姜秋雨：“还、还好。还有，我师姐可能是当时被七星草的光芒晃花眼了，才会去抢秋雨道友的七星草。”
姜秋雨神色如常：“她能抢到是我没反应过来，也是她的本事。”
钟萱轻轻呼出一口气：“秋雨道友不生气就好。”
“我姐才不会在意这些。”姜秋霜轻哼一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钟萱，“秘境快关闭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被什么人追？”
钟萱幽怨地看着姜秋霜：“怎么没有啊，我们一群人被追得只顾得上一路逃窜了。我当时只想秘境快点结束，出秘境就有掌教他们护着了。我师姐她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姜秋霜和姜秋雨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姜秋雨苦笑：“看来还得谢谢你们，要是那些人全来追我们，我们怕是连逃都没得逃。”
钟萱连连摆手：“秋雨你不怪我们不择手段抢机缘就好。”
钟萱说着，眼前一亮，又看中了一件小东西。
姜秋霜看到摊子上古今混杂的小法器，轻哼一声，和骆玉香一唱一和地砍价，直砍得摊主连连求饶。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钟萱在巷子口和乾元宗几个朋友挥手告别，喜滋滋地抱着战利品回到庆阳宫道馆。
庆阳宗其他人见钟萱一脸轻松愉悦，笑着打趣：“萱萱今天捡大便宜了？”
钟萱乐呵呵地道：“是啊，恰好遇到乾元宗的三位道友，秋霜和玉香可好了，帮我省了好多灵石。”
庆阳宗的修士不怎么相信。
“我听说乾元宗的姜秋霜不是个撒灵石的主儿吗？她怎么会砍价？”一个女修不敢置信。
钟萱不高兴地道：“秋霜才不是那样的人呢。秋霜虽然会花灵石，可是却不会乱花灵石。”
一群修士听着钟萱叽叽喳喳地分享，差点惊掉下巴。是他们狭隘了，原来姜秋霜那种花灵石法，是会花而不是乱花呀。
钟萱满意地看着一群同门呆在原地，笑眯眯地捧着战利品往莫冰妍的院子去。今天有人帮她讲价，她不仅给自己买了，也给师姐买了呢。
只是钟萱刚走到小院外，就见墙脚一排树荫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染红。
钟萱迟疑着朝那人走去：“掌教，您是来看师姐的吗？”
莫长天笑着摇摇头：“只是到处走走。刚刚听你说，你今天碰到乾元宗的修士了？”
钟萱笑着连连点头：“是啊，乾元宗三位道友可好了，不仅不怪师姐抢七星草叶片，还帮我砍价了呢。”
钟萱说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莫长天。就在钟萱想着要不要告辞一声，进院子里看师姐的时候，就听见一直沉默的莫长天突然开口了。
“那三个，确实都是好孩子啊。”莫长天长出一口气，就见钟萱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莫长天无奈，他应该多去乾元宗走动，好好跟乾元宗的道友们学学怎么教孩子。看看乾元宗那些小辈，一个个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再看看他们庆阳宗这些傻孩子，唯一长了点心眼的，还是死过一回的。
“秋雨她们帮你省了那么多灵石，你回头便送他们一份谢礼吧。”莫长天轻声道。
钟萱不在意地摆摆手：“秋霜她们才不在乎这些。”
“傻孩子啊，人家不在意是人家大度。你的谢礼是你的心意。”莫长天语重心长地道。
钟萱缩了缩脖子，想到今天省下的灵石，眼珠子转了转，谨慎道：“那我看着给她们准备一份。”
莫长天顿时一笑：“你年纪小，手里没什么好东西。本座新研制了几种符，你一起送过去吧。算是本座的一点心意。”
钟萱十分上道：“弟子懂了。秋霜她们收了您的礼，以后看到庆阳宗的弟子，肯定会多照顾一二。”
莫长天捂着胸口，无奈地看着钟萱摇头。
钟萱嘿嘿一笑，躲在院门后，大声道：“掌教，你准备好您的礼物。我把给师姐买的礼物给师姐后，就把咱们准备的，一起给秋霜她们送去。”
钟萱说完，关好院门偷笑一阵，就看向已经被她吵嚷出来的莫冰妍。
“师姐，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呢，有几样特别适合你。”钟萱说着，把自己给莫冰妍准备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塞进莫冰妍怀里。
莫冰妍看着怀里的东西，再看看眼前有些傻乎乎的师妹，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既然跟姜秋雨他们相处得不错，以后就多跟她们走动吧。”莫冰妍轻声道。
“师姐。”钟萱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冰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钟萱知道她师姐不怎么喜欢姜秋雨。
莫冰妍抬眸，神色和往常并无区别：“你不是还有事吗？乾元宗可不一定能在千合城留几日。”
钟萱见状，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去。”
莫冰妍看着钟萱脚步轻快地走远，抱紧怀里的东西，唇边渐渐染上笑意。
钟萱一回家就说起乾元宗的三人。姜秋霜三人回到乾元宗道馆，也说起庆阳宗来。
“庆阳宗除了莫掌教那独女不好相处了些，其他人其实都不错。”骆玉香感慨，“我们两宗门距离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常遇到，都互相帮过忙。”
姜秋霜跟着点头：“我也有同感。钟萱还担心我们因为七星草怪罪他们呢。”
“这，抢机缘确实不好说。”骆玉香摇摇头，“不过秋雨不在意，我们也不会跟庆阳宗其他修士过不去。”
一行人走到内院后就分开，姜秋雨和姜秋霜往剑峰的院落走去。
姜秋雨看了一眼姜秋霜渐渐垮下来的小脸，轻声道：“你要是担心，就去看看龙小雪吧。”
姜秋霜咬唇看向姜秋雨，又低下头：“我觉得，小雪她应该是有苦衷的。”
姜秋雨比姜秋霜更坦然：“一旦踏上修道之路，不竭力提升修为，迟早会化成一抔黄土。她敢动手抢，就赢过很多人。”
姜秋霜眼前一亮：“那我晚点去看看她？她经历的，说不定比莫冰妍还危险。”
姜秋雨轻轻点头，唇角刚刚上扬，眼尾就扫到远处的人影，唇角瞬间耷拉下来。
姜秋霜也看到了院门口站着的人，疑惑地道：“小师叔，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厉无鞅缓缓转过身，眉眼柔和地看着姜秋霜：“已经忙完了，剩下的以我的修为，也帮不上忙。”
姜秋霜应了一声，指了指院子里：“小师叔要进去坐坐吗？”
厉无鞅略一沉吟，顶着姜秋雨吃人的目光点头：“正好跟你说说龙小雪的事。”
姜秋雨看着姜秋霜脚步雀跃地跟在厉无鞅身后进了院门，身上寒气肆无忌惮地往外冒。这个厉无鞅，还真把她妹妹吃得死死的！
姜秋雨想着，大马金刀地坐在厉无鞅和姜秋霜中间，听着厉无鞅瞎掰。
“龙师侄这次秘境收获很丰厚，已经在打听宗门兑换比例。”厉无鞅先把还算好的消息说了，接着道，“她身边那位穆青麟是个厉害角色，她虽然有受伤，却比庆阳宗那位轻很多。”
姜秋霜提着的心稍安，也有兴致八卦：“那穆青麟是哪个宗门的？现在还跟在小雪身边吗？”
厉无鞅轻轻摇头：“穆青麟的出身，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至于后面的问题，他若是想要加入乾元宗，宗主应该是愿意的。”
一个人就能护住身俱七星草的龙小雪，实力可想而知。
姜秋霜眼珠子转啊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宗门接收了不会很麻烦吗？”
“到时候自然有手段约束他。”厉无鞅垂眸，“就看他怎么选。”
姜秋霜正想着穆青麟，门外一个小道童急匆匆而来。
“几位师叔，庆阳宗有位姑娘来拜访几位。”小道童喘着气道。
姜秋霜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边：“谁这么晚过来呀？”
“请进来便知。”厉无鞅说着，看向小道童，“天色不早了，快把人请进来吧。”
小道童应了一声是，小跑着离开，不多时便带了一个女修进来。
钟萱看到姜秋霜，有些委屈地道：“我都说了要给你买点东西谢你，你非不让。现在好了，我们掌教盯着我给你们送谢礼。”
钟萱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九个锦盒，堆在石桌上。
厉无鞅抬眸看向钟萱：“莫掌教盯着你送来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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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早逝,莫长天怜惜女儿小小年纪没了娘亲，是偏宠了些。可在大事上他一向以宗门为重，给女儿的,也是他自己所得。
至于拖后腿，那是他心甘情愿给女儿收拾烂摊子。
莫冰妍伸手想要抚平莫长天眉心的褶皱,眼眶泛红：“没谁乱说,我只是害怕。害怕坏了爹爹的事。”
莫长天失笑，揉了揉女儿发顶：“我是你父亲，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莫冰妍顿时急了，有太多事情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她想知道更多的消息，最好的渠道就是她爹。
“爹！你难道还想再让我当一次没爹的孩子吗？”莫冰妍愤怒地质问。
莫长天顿时愣住。
这句话吼出口,莫冰妍好像卸下什么枷锁，苦涩地看着莫长天：“爹,你不是觉得我忽然长大了、懂事了吗？任谁从两百年后回到现在，都会大有变化吧。”
莫长天定定地看着女儿，声音艰涩：“冰妍,你的意思是？”
莫冰妍笃定地道：“爹,我是从两百年后回来的。我死去的时候,魔尊一统魔域,正式和我们开战。我……因为一些原因落单，死在一群魔修的围攻之下。”
莫长天张了张嘴,最后却只道：“这次爹爹会护好你。”
莫冰妍苦笑：“大势之下，任你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只会被大势的洪流推着往前。爹，你就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嘛，说不定我能帮上忙。这次在雏鹰秘境,要不是我抢七星草，引开一部分修士，姜秋雨怕是只能跟前世一样，强行吞下整株七星草提升修为，护那些跟她在一起的同门。”
莫长天想到秘境里发生的事，试探着道：“那你知道雏鹰秘境里那件能探测修士得到什么传承的法器出自哪里吗？”
莫冰妍蹙眉看向莫长天：“不是能探测和转移传承的法器吗？这我还真知道。”
“是哪个门派干的？”莫长天猛地站起来。
“还能是谁？归一宗呀。”莫冰妍轻嘲，“百年内，这件事就会爆发出来，归一宗就是因为这件事颜面扫地。虽然归一宗还有弟子长辈支撑，可惜也撑不了多久。不过后来归一宗的长老们为了挽救归一宗的名声，和魔修死斗，用以一换一的方法，灭了一半元婴以上的魔修。”
莫长天皱了皱眉：“确定是归一宗做的？”
莫冰妍十分笃定：“肯定是啊，归一宗做梦都想踩在乾元宗头顶，成为天下第一大宗。做出用法器窥探谋取别家弟子得了什么传承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冰妍！”莫长天的语气难得严厉，“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这件事爹爹会调查清楚。”
“爹！”莫冰妍不满地道，“女儿才没有胡说呢。你要证据女儿也有。归一宗鉴筠真君有一个弟子，几十年后一手琵琶惊艳四方。问樱真君有个擅长琵琶的弟子，在这次秘境陨落了。问樱真君本来很是喜欢鉴筠真君那弟子，后来不知查到什么，问樱真君和鉴筠真君骤然反目、问樱真君一身重伤回到云水阁，自那以后云水阁和归一宗不死不休。归一宗的真面目也暴露在天下人眼中。”
莫冰妍说得轻描淡写，莫长天却听得心惊胆战。
归一宗能稳居天下第二宗，不仅仅因为归一宗的实力，也有归一宗在除魔卫道上不菲的战绩。可这样一个宗门，百年内就被摧毁，摇摇欲坠。
这时候魔修又卷土重来，仅靠乾元宗能稳住大局吗？还有魔尊，魔尊又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莫长天头疼地扶额：“如今魔域有四大魔王，互相牵制。冰妍，你知道是哪位魔王胜出，一统魔域的吗？”
莫冰妍皱着眉，摇摇头：“魔尊十分神秘。我们知道有魔尊的时候，魔尊已经在明王和离王的帮助下，一统魔域。”
莫长天看着比以前懂事了很多，却依然有些懵懂的女儿，轻声安抚：“冰妍放心，有你告诉爹爹的这些，将来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爹爹也不会早早没了，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
莫冰妍重重地嗯了一声：“爹，魔修这次来势汹汹，我们庆阳宗要早做准备。”
莫长天笑着点头，盯着莫冰妍回房修士，便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际。不往那处想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听他女儿讲了，才发现好多事情大有深意。
几大宗门之间早有龃龉。这次雏鹰秘境各宗损失都不小。就连损失最小的乾元宗，都有内门弟子失踪。
他女儿年纪小，他以前也只顾着宠，没顾着好好教导，才没发现归一宗倒下的猫腻。可是他如何看不明白？那法器就算真跟归一宗有关，背后也藏着数不清的算计。
莫长天轻叹一声，走出小院，却觉得一步更比一步沉重。覆巢之下无完卵，庆阳宗小门小户更经不起折腾。
前辈们阴沉沉的心绪，丝毫影响不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辈们快乐寻宝。
千合城集市里，各种小摊子应有尽有。
姜秋霜看着一个摊子上眼熟的储物袋，气哼哼地站在摊子前。
摊主一见，连忙道：“道友啊，您看中哪件，我原价卖给你都行，可别坏了千合城里的规矩。小的被赶出城都没啥，就怕道友被师门长辈责罚。”
“放心，我知道规矩。”姜秋霜抿着唇，指着储物袋道，“这个储物袋是哪来的？”
摊主看了一眼，只是一个下品的储物袋，看模样印记，应该是乾元宗修士的。而他面前站着的三个女修，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如今天下皆知，乾元宗有一对双生姐妹花，长得一模一样，却极好区分。想来就是他眼前这一对了。
“姜道友啊，您看我这修为，也知道我进不去雏鹰秘境了。”摊主笑呵呵地道，“我也就打包收些大家看不上的东西卖卖。这储物袋，应该是昨晚打包收的吧？”
姜秋霜还能说什么。这种五十块下品灵石都卖不到的储物袋，姜秋霜平时都是在器峰一堆一堆买的。
“多少灵石？”姜秋霜看着储物袋上的梅花暗纹，一抬下巴，矜傲问道。
摊主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
“哟，您这是把我们姜师妹当肥羊宰呢。”骆玉香狐狸眼一眯，伸出三根手指，“这种储物袋，全新的也就值四十枚下品灵石吧？这种别人用过的，好点的就是卖给散修，一个储物袋顶多能卖二十。”
摊主咬牙，伸出四根手指：“这储物袋我都还没看过呢，说不定里面有你们需要的。四十枚下品灵石，买个低阶的储物袋也不亏。”
骆玉香想了想，先伸出三根又伸出五根。
摊主看向姜秋霜，只见姜秋霜对同行女修的兴趣比摊子上的储物袋还大，无奈摆摆手：“拿走拿走，我就当交个朋友。”
骆玉香隐隐觉得有些亏了，扭头又看见姜秋霜已经喜滋滋地掏出灵石，把储物袋拿走。
“这储物袋上有梅师姐自己描的暗纹，被其他修士拿到不好。”姜秋霜跟骆玉香解释。
“成吧，我就是觉得，咱们这波灵石给多了。早知道就咬死只给三十枚下品灵石了。”骆玉香闷闷地道。
“没事，我还以为真得花五十枚下品灵石呢。”姜秋霜收起储物袋，一只手挽一个人，“骆师姐帮我省了十五块下品灵石，我给骆师姐买个小东西吧。”
骆玉香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轻哼道：“谁稀罕你的小东西？”
话是这么说，三人逛街看得却更仔细了些。
“雏鹰秘境特产灵植，随便挑随便选。”
“出自雏鹰秘境的法器，大家快来看啊！”
“还在担心功法不够好吗？这些雏鹰秘境的功法玉简，值得拥有！”
奇奇怪怪的叫卖声响在耳边，姜秋霜看了看，连个眼熟的摊子都没看到，确定都是从雏鹰秘境里带出来的？还有那比杂草还常见的低阶灵植，以为挂个从雏鹰秘境里挖出来的名头，就能卖个好价钱？
姜秋霜一边逛，一边跟身边的两人吐槽。
“道友啊，刚刚那位客人刚买走一块传承玉简，现场确认是真的。你还担心我骗你？”摊主十分无奈地道。
传承玉简？得了这么好的东西，还会摆摊卖掉？姜秋霜竖起耳朵搜寻，很快看到一个稀稀拉拉放着几十枚玉简的摊子。
摊子上的玉简跟现在常用的玉简的模样略有些差别，倒是跟她在秘境里看到过的有些相似。
“一千枚下品灵石一块，你又不让我用神识确认，还不兴我多想想。”甜甜的女声辩解。
“道友，你要讲道理，你神识一扫，我这些玉简认主了，你不给我灵石怎么办？”摊主试图讲道理。
姜秋霜挤进去，笑盈盈看着摊主：“你确定你这些全都是传承玉简？”
摊主顿时笑着道：“谁能肯定啊，反正都是从雏鹰秘境里带出来的。一千枚下品灵石就能换机缘，这种好事可不常见。”
“秘境里的玉简，就是传承玉简？”姜秋霜拿起几枚玉简看了看，就随手抛下，“这种劣等灵玉做的玉简，也不知道能放个什么传承。”
摊主笑容微僵。
姜秋霜看了一眼女修手里拿着的那枚玉简：“钟道友，你手里这枚玉简的灵玉倒是不错，可从玉简上的痕迹看，应该是近些年制作玉简的技巧留下的痕迹。”
钟萱跟扔烫手山芋似地，把玉简扔回摊子上，鼓了鼓脸颊道：“我就看这枚灵玉的质量不错，才想试试。”
“真有好传承，他们自己就用了。”姜秋霜失笑摇摇头。
钟萱叹了口气：“还不就是想赌一把？一千块下品灵石，真能买个机缘还是划算。”
“道友，我这些玉简都是从雏鹰秘境一个用鞭子的修士的洞府里拿的，就算不是传承，也有记载用鞭子的诀窍呀。”摊主眼见生意要黄，见钟萱腰间缠着鞭子，压低声音推荐。
“一千块下品灵石买份不知好坏的经验？”姜秋霜好笑地看着摊主，“是你你干吗？你要是干的话，我手里有乾元宗剑峰修士给我的记载练剑经验的玉简，一千块下品灵石给你挑一枚玉简？”
摊主讪讪一笑，朝着钟萱比划了一个八。
钟萱轻轻摇头，她本来就只看中那么一枚玉简，结果还极有可能是仿制的，这会儿就更没有心思要其他的了。
摊主一咬牙：“两百，不能再少了。好歹是上古修士的记录玉简。”
钟萱瞬间心动，期期艾艾地看向姜秋霜：“那个修士用的是鞭子。”
“是啊，万一你选的玉简里有那么一招两式的，岂不是就赚翻了？”摊主唉声叹气，“这种玉简，拿到大门派去，一枚也能换百十块下品灵石呢。”
钟萱更是心动。等她看完了，再交给宗门，还能换宗门贡献点和灵石。算下来相当于她没怎么花灵石。
姜秋霜看着钟萱不舍地拿了几枚玉简在手里，把之前钟萱看中的那枚拿起来，看向摊主：“她选了这么多，这枚玉质不错的，就当搭头怎么样？”
摊主看了一眼，那是他为了凑数，低价从一个散修那里买的，里面有没有内容还不一定呢。
“成吧成吧。”摊主边数灵石边道，“没见过你们这么能砍价的大门派弟子。”
一群人噗嗤一笑，拿着玉简就走。
钟萱看着姜秋霜递到她眼前的玉简，连连摆手：“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这次铁定被坑。这枚玉简就送你们吧。”
姜秋霜也不客气，玉质不错的玉简，抹了里面的内容完全能重新用。
“你师姐现在情况如何？”姜秋霜收起玉简，随口一问。
钟萱神色顿时一僵，偷偷看了一眼姜秋雨：“还、还好。还有，我师姐可能是当时被七星草的光芒晃花眼了，才会去抢秋雨道友的七星草。”
姜秋雨神色如常：“她能抢到是我没反应过来，也是她的本事。”
钟萱轻轻呼出一口气：“秋雨道友不生气就好。”
“我姐才不会在意这些。”姜秋霜轻哼一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钟萱，“秘境快关闭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被什么人追？”
钟萱幽怨地看着姜秋霜：“怎么没有啊，我们一群人被追得只顾得上一路逃窜了。我当时只想秘境快点结束，出秘境就有掌教他们护着了。我师姐她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姜秋霜和姜秋雨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姜秋雨苦笑：“看来还得谢谢你们，要是那些人全来追我们，我们怕是连逃都没得逃。”
钟萱连连摆手：“秋雨你不怪我们不择手段抢机缘就好。”
钟萱说着，眼前一亮，又看中了一件小东西。
姜秋霜看到摊子上古今混杂的小法器，轻哼一声，和骆玉香一唱一和地砍价，直砍得摊主连连求饶。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钟萱在巷子口和乾元宗几个朋友挥手告别，喜滋滋地抱着战利品回到庆阳宫道馆。
庆阳宗其他人见钟萱一脸轻松愉悦，笑着打趣：“萱萱今天捡大便宜了？”
钟萱乐呵呵地道：“是啊，恰好遇到乾元宗的三位道友，秋霜和玉香可好了，帮我省了好多灵石。”
庆阳宗的修士不怎么相信。
“我听说乾元宗的姜秋霜不是个撒灵石的主儿吗？她怎么会砍价？”一个女修不敢置信。
钟萱不高兴地道：“秋霜才不是那样的人呢。秋霜虽然会花灵石，可是却不会乱花灵石。”
一群修士听着钟萱叽叽喳喳地分享，差点惊掉下巴。是他们狭隘了，原来姜秋霜那种花灵石法，是会花而不是乱花呀。
钟萱满意地看着一群同门呆在原地，笑眯眯地捧着战利品往莫冰妍的院子去。今天有人帮她讲价，她不仅给自己买了，也给师姐买了呢。
只是钟萱刚走到小院外，就见墙脚一排树荫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染红。
钟萱迟疑着朝那人走去：“掌教，您是来看师姐的吗？”
莫长天笑着摇摇头：“只是到处走走。刚刚听你说，你今天碰到乾元宗的修士了？”
钟萱笑着连连点头：“是啊，乾元宗三位道友可好了，不仅不怪师姐抢七星草叶片，还帮我砍价了呢。”
钟萱说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莫长天。就在钟萱想着要不要告辞一声，进院子里看师姐的时候，就听见一直沉默的莫长天突然开口了。
“那三个，确实都是好孩子啊。”莫长天长出一口气，就见钟萱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莫长天无奈，他应该多去乾元宗走动，好好跟乾元宗的道友们学学怎么教孩子。看看乾元宗那些小辈，一个个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再看看他们庆阳宗这些傻孩子，唯一长了点心眼的，还是死过一回的。
“秋雨她们帮你省了那么多灵石，你回头便送他们一份谢礼吧。”莫长天轻声道。
钟萱不在意地摆摆手：“秋霜她们才不在乎这些。”
“傻孩子啊，人家不在意是人家大度。你的谢礼是你的心意。”莫长天语重心长地道。
钟萱缩了缩脖子，想到今天省下的灵石，眼珠子转了转，谨慎道：“那我看着给她们准备一份。”
莫长天顿时一笑：“你年纪小，手里没什么好东西。本座新研制了几种符，你一起送过去吧。算是本座的一点心意。”
钟萱十分上道：“弟子懂了。秋霜她们收了您的礼，以后看到庆阳宗的弟子，肯定会多照顾一二。”
莫长天捂着胸口，无奈地看着钟萱摇头。
钟萱嘿嘿一笑，躲在院门后，大声道：“掌教，你准备好您的礼物。我把给师姐买的礼物给师姐后，就把咱们准备的，一起给秋霜她们送去。”
钟萱说完，关好院门偷笑一阵，就看向已经被她吵嚷出来的莫冰妍。
“师姐，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呢，有几样特别适合你。”钟萱说着，把自己给莫冰妍准备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塞进莫冰妍怀里。
莫冰妍看着怀里的东西，再看看眼前有些傻乎乎的师妹，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既然跟姜秋雨他们相处得不错，以后就多跟她们走动吧。”莫冰妍轻声道。
“师姐。”钟萱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冰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钟萱知道她师姐不怎么喜欢姜秋雨。
莫冰妍抬眸，神色和往常并无区别：“你不是还有事吗？乾元宗可不一定能在千合城留几日。”
钟萱见状，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去。”
莫冰妍看着钟萱脚步轻快地走远，抱紧怀里的东西，唇边渐渐染上笑意。
钟萱一回家就说起乾元宗的三人。姜秋霜三人回到乾元宗道馆，也说起庆阳宗来。
“庆阳宗除了莫掌教那独女不好相处了些，其他人其实都不错。”骆玉香感慨，“我们两宗门距离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常遇到，都互相帮过忙。”
姜秋霜跟着点头：“我也有同感。钟萱还担心我们因为七星草怪罪他们呢。”
“这，抢机缘确实不好说。”骆玉香摇摇头，“不过秋雨不在意，我们也不会跟庆阳宗其他修士过不去。”
一行人走到内院后就分开，姜秋雨和姜秋霜往剑峰的院落走去。
姜秋雨看了一眼姜秋霜渐渐垮下来的小脸，轻声道：“你要是担心，就去看看龙小雪吧。”
姜秋霜咬唇看向姜秋雨，又低下头：“我觉得，小雪她应该是有苦衷的。”
姜秋雨比姜秋霜更坦然：“一旦踏上修道之路，不竭力提升修为，迟早会化成一抔黄土。她敢动手抢，就赢过很多人。”
姜秋霜眼前一亮：“那我晚点去看看她？她经历的，说不定比莫冰妍还危险。”
姜秋雨轻轻点头，唇角刚刚上扬，眼尾就扫到远处的人影，唇角瞬间耷拉下来。
姜秋霜也看到了院门口站着的人，疑惑地道：“小师叔，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厉无鞅缓缓转过身，眉眼柔和地看着姜秋霜：“已经忙完了，剩下的以我的修为，也帮不上忙。”
姜秋霜应了一声，指了指院子里：“小师叔要进去坐坐吗？”
厉无鞅略一沉吟，顶着姜秋雨吃人的目光点头：“正好跟你说说龙小雪的事。”
姜秋雨看着姜秋霜脚步雀跃地跟在厉无鞅身后进了院门，身上寒气肆无忌惮地往外冒。这个厉无鞅，还真把她妹妹吃得死死的！
姜秋雨想着，大马金刀地坐在厉无鞅和姜秋霜中间，听着厉无鞅瞎掰。
“龙师侄这次秘境收获很丰厚，已经在打听宗门兑换比例。”厉无鞅先把还算好的消息说了，接着道，“她身边那位穆青麟是个厉害角色，她虽然有受伤，却比庆阳宗那位轻很多。”
姜秋霜提着的心稍安，也有兴致八卦：“那穆青麟是哪个宗门的？现在还跟在小雪身边吗？”
厉无鞅轻轻摇头：“穆青麟的出身，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至于后面的问题，他若是想要加入乾元宗，宗主应该是愿意的。”
一个人就能护住身俱七星草的龙小雪，实力可想而知。
姜秋霜眼珠子转啊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宗门接收了不会很麻烦吗？”
“到时候自然有手段约束他。”厉无鞅垂眸，“就看他怎么选。”
姜秋霜正想着穆青麟，门外一个小道童急匆匆而来。
“几位师叔，庆阳宗有位姑娘来拜访几位。”小道童喘着气道。
姜秋霜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边：“谁这么晚过来呀？”
“请进来便知。”厉无鞅说着，看向小道童，“天色不早了，快把人请进来吧。”
小道童应了一声是，小跑着离开，不多时便带了一个女修进来。
钟萱看到姜秋霜，有些委屈地道：“我都说了要给你买点东西谢你，你非不让。现在好了，我们掌教盯着我给你们送谢礼。”
钟萱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九个锦盒，堆在石桌上。
厉无鞅抬眸看向钟萱：“莫掌教盯着你送来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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