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皇帝的样子
靖康元年三月初。
种师道亲率大军而还，还未到城门口，就看到两侧百姓在城门口迎接。
种师道难得脸上挂着微笑。
这微笑主要源于折可求的功绩，因为他逮捕了一支女真人嫡系部队。
等大部队到了汴梁城门口，种师道遥遥看到，李纲等人拥簇着一个人在城门口迎接他凯旋。
“康王殿下亲自来了。”
郑望之早早就过去迎接随军走了十里路，此时控马上前，“现在应该叫皇帝陛下了。”
“不是该叫官家吗？”
“陛下说要恢复汉唐之风，所以这古时的称呼也恢复了。”
种师道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是改革派的人。
来到城门前，众人看到康王换上了黑色的冠冕，九道垂旒在额前。
宋人的历史，也有百年了，见到康王如此，大家一时间微微有些不适应。
种师道上前作揖，“微臣拜见皇帝陛下。”
折可求并没有想那么多，谁抗金，他就跟着谁。
“臣折可求拜见皇帝陛下。”
其他人也跟着做礼。
“众位免礼。”
“朕今日出城来此，专为迎接二位将军得胜凯旋。此次得胜凯旋，汴梁城中的百姓兴奋了好几日。朕要好好嘉赏二位将军。”
“陛下亲迎，老臣愧不敢当。”
“种老将军过谦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的正是种老将军。”
这两句话的，评价的相当中肯。
种师道会心作揖。
随后众人拥簇着嬴政回到了宫中，他们没有去议政的大殿，而是直接来到垂拱殿。
“给诸位将军赐座。”
众人坐下，嬴政开门见山便褒奖起来，“这一回痛击金人，着实是震动南北之举，给我们大宋扳回了颜面，军中士气也大振。相信北方金人听闻消息，也要重新考量对我大宋的政策。今日局势之变，皆仰赖诸位将军。朕本来想设宴，款款待诸位将军，但是北方多地失守，尚有太原没有援兵，独自与众位将军在此环饮，而王禀将军却在外孤军守城，朕于心不忍。”
种师道作揖，“陛下，我们此次追击，也只是为了给金人些教训吃，告诉他们我们大宋不是好惹的。并非为了虚名，这庆功宴，等到驱退金人之后再设吧。”
折可求也道，“种将军说的不错，我等并无此意。”
“折将军，朕听闻你三千骑兵追击完颜宗望残部，擒贼先擒王，这才让十万精锐铁骑军心涣散。此战，折将军当居首功。朕记得，秦时李信率三千骑，追击燕太子丹，献上头颅给秦王。折将军此举，让朕深感我大宋将才济济。”
李信这个将军，折可求并不陌生。
“陛下，李信驱策千里，为的是秦王；我驱策不过数百里，为的只是捉拿完颜宗望，好给太原换取一线机会。我不愿意同那李信相比。对末将来说，保家卫国，便是此生最大的荣耀。”
嬴政不知道宋朝的皇帝听到这话会这么想，但是他听着这话，总归是觉得不顺耳。
这是臣子可以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吗？
身为人臣，难道不该万事以皇帝的意志为一切？
难道说，时代变了，他成了那个老封建，老古董？
嬴政心中纳闷，并未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一脸欣赏的赞赏道，“折将军真是人中之杰。”
“折将军的威名，末将早有闻之。西北边陲之地，就属杨家、折家两门将臣。当日战场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时候，一个黑头黑脑的精瘦老将为折可求说话，相貌清矍，眼神却异常明亮。
姚平仲可在场，当即脸色一黑。
嬴政看过去，“这位将军是？”
“微臣张叔夜拜见陛下。”
“朕前些时日刚批复了众勤王军的奏章，大多因为道路受阻，半道折返。唯一赶到汴梁城的，只有张知府。此等忠心佳节，当为大宋群臣之楷模。”
“微臣奉命而来，不敢担当此大誉。”
李纲在旁边静静站着，他现在事情少了，陪在嬴政的身边久了。
现在他发觉，这个康王根本就是深不可测。这种场合下，他居然迎接功臣如此熟练，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皇帝。
昨日他与皇帝议论政事，意外的发现皇帝学识渊博，对治国理政之事，都有一套见解。
本来他准备好了一肚子台词，就等着给皇帝撑场子呢，结果没想到赢应付的游刃有余。
种师道多大的年纪了，他岂会不知道李纲这老小子的脾性。以至于一向喜欢冒头侃侃而谈的李纲，在今日这种场合下，居然没有强行出风头。
他给谁做丞相，那就是为难谁。
可是眼下他居然这么安静，这反而让种师道感到诧异。看来他们的新皇帝，很能驾驭臣子。
李纲见自己这个丞相有些像摆设，便主动道，“陛下，既然如今捉到了完颜宗望，当速速派遣军前计议使，前去与完颜宗翰商议，令其撤军。如此太原之围可以解。”
“丞相莫非是想要交回完颜宗望？”
“微臣正是此意。以完颜宗望及金人诸将，换取太原城。”
“太宰以为呢？”
陈过庭正在琢磨别的事情呢，忽的被叫，自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再说了，这抗金大事，皇帝不是说了由军机营的人决定吗。
丞相带头一说，这抗金大事就被当朝事议论了起来。
陈过庭看了看嬴政的脸色，推托道，“微臣不懂军务，不便多言。还是听诸位将军们的话。”
李纲虽然有大义在心，但是为人处世上，有些细节不加以雕琢，听到这话，他仍然对皇帝心意浑然不觉。
姚平仲想着，他也该说说话了。
“皇帝陛下，末将以为，金人未必同意这请求。金人残忍嗜血，完颜宗望已经是败军之将，想必金人皇帝完颜阿骨打不会再在意他们的性命。比起这几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尽快拿下太原城。”
“姚将军说的不错。何况朕此前下诏于王禀，告诉他说，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有援兵赶到。朕已经下诏姚古，让他率领西北军前去支援。”
种师道还不知道这回事，他出去五六天的功夫，没想到嬴政已经在处理太原的事情了。不过，新皇帝，确实有皇帝的样子。
众人各自暗想，有人觉得少帝太自信，有人觉得李纲说得对，亦然有人觉得姚平仲说的有道理。
只有嬴政，他当着众人的面，斩钉截铁道，“太原，必须武统，绝非用降卒交换回来这么简单；如果不把他们打的没有力气还手，他们就会再一次南下入侵。朕可以允许金人南下长城第一次，但绝不允许金人南下长城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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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亲率大军而还，还未到城门口，就看到两侧百姓在城门口迎接。
种师道难得脸上挂着微笑。
这微笑主要源于折可求的功绩，因为他逮捕了一支女真人嫡系部队。
等大部队到了汴梁城门口，种师道遥遥看到，李纲等人拥簇着一个人在城门口迎接他凯旋。
“康王殿下亲自来了。”
郑望之早早就过去迎接随军走了十里路，此时控马上前，“现在应该叫皇帝陛下了。”
“不是该叫官家吗？”
“陛下说要恢复汉唐之风，所以这古时的称呼也恢复了。”
种师道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是改革派的人。
来到城门前，众人看到康王换上了黑色的冠冕，九道垂旒在额前。
宋人的历史，也有百年了，见到康王如此，大家一时间微微有些不适应。
种师道上前作揖，“微臣拜见皇帝陛下。”
折可求并没有想那么多，谁抗金，他就跟着谁。
“臣折可求拜见皇帝陛下。”
其他人也跟着做礼。
“众位免礼。”
“朕今日出城来此，专为迎接二位将军得胜凯旋。此次得胜凯旋，汴梁城中的百姓兴奋了好几日。朕要好好嘉赏二位将军。”
“陛下亲迎，老臣愧不敢当。”
“种老将军过谦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的正是种老将军。”
这两句话的，评价的相当中肯。
种师道会心作揖。
随后众人拥簇着嬴政回到了宫中，他们没有去议政的大殿，而是直接来到垂拱殿。
“给诸位将军赐座。”
众人坐下，嬴政开门见山便褒奖起来，“这一回痛击金人，着实是震动南北之举，给我们大宋扳回了颜面，军中士气也大振。相信北方金人听闻消息，也要重新考量对我大宋的政策。今日局势之变，皆仰赖诸位将军。朕本来想设宴，款款待诸位将军，但是北方多地失守，尚有太原没有援兵，独自与众位将军在此环饮，而王禀将军却在外孤军守城，朕于心不忍。”
种师道作揖，“陛下，我们此次追击，也只是为了给金人些教训吃，告诉他们我们大宋不是好惹的。并非为了虚名，这庆功宴，等到驱退金人之后再设吧。”
折可求也道，“种将军说的不错，我等并无此意。”
“折将军，朕听闻你三千骑兵追击完颜宗望残部，擒贼先擒王，这才让十万精锐铁骑军心涣散。此战，折将军当居首功。朕记得，秦时李信率三千骑，追击燕太子丹，献上头颅给秦王。折将军此举，让朕深感我大宋将才济济。”
李信这个将军，折可求并不陌生。
“陛下，李信驱策千里，为的是秦王；我驱策不过数百里，为的只是捉拿完颜宗望，好给太原换取一线机会。我不愿意同那李信相比。对末将来说，保家卫国，便是此生最大的荣耀。”
嬴政不知道宋朝的皇帝听到这话会这么想，但是他听着这话，总归是觉得不顺耳。
这是臣子可以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吗？
身为人臣，难道不该万事以皇帝的意志为一切？
难道说，时代变了，他成了那个老封建，老古董？
嬴政心中纳闷，并未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一脸欣赏的赞赏道，“折将军真是人中之杰。”
“折将军的威名，末将早有闻之。西北边陲之地，就属杨家、折家两门将臣。当日战场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时候，一个黑头黑脑的精瘦老将为折可求说话，相貌清矍，眼神却异常明亮。
姚平仲可在场，当即脸色一黑。
嬴政看过去，“这位将军是？”
“微臣张叔夜拜见陛下。”
“朕前些时日刚批复了众勤王军的奏章，大多因为道路受阻，半道折返。唯一赶到汴梁城的，只有张知府。此等忠心佳节，当为大宋群臣之楷模。”
“微臣奉命而来，不敢担当此大誉。”
李纲在旁边静静站着，他现在事情少了，陪在嬴政的身边久了。
现在他发觉，这个康王根本就是深不可测。这种场合下，他居然迎接功臣如此熟练，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皇帝。
昨日他与皇帝议论政事，意外的发现皇帝学识渊博，对治国理政之事，都有一套见解。
本来他准备好了一肚子台词，就等着给皇帝撑场子呢，结果没想到赢应付的游刃有余。
种师道多大的年纪了，他岂会不知道李纲这老小子的脾性。以至于一向喜欢冒头侃侃而谈的李纲，在今日这种场合下，居然没有强行出风头。
他给谁做丞相，那就是为难谁。
可是眼下他居然这么安静，这反而让种师道感到诧异。看来他们的新皇帝，很能驾驭臣子。
李纲见自己这个丞相有些像摆设，便主动道，“陛下，既然如今捉到了完颜宗望，当速速派遣军前计议使，前去与完颜宗翰商议，令其撤军。如此太原之围可以解。”
“丞相莫非是想要交回完颜宗望？”
“微臣正是此意。以完颜宗望及金人诸将，换取太原城。”
“太宰以为呢？”
陈过庭正在琢磨别的事情呢，忽的被叫，自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再说了，这抗金大事，皇帝不是说了由军机营的人决定吗。
丞相带头一说，这抗金大事就被当朝事议论了起来。
陈过庭看了看嬴政的脸色，推托道，“微臣不懂军务，不便多言。还是听诸位将军们的话。”
李纲虽然有大义在心，但是为人处世上，有些细节不加以雕琢，听到这话，他仍然对皇帝心意浑然不觉。
姚平仲想着，他也该说说话了。
“皇帝陛下，末将以为，金人未必同意这请求。金人残忍嗜血，完颜宗望已经是败军之将，想必金人皇帝完颜阿骨打不会再在意他们的性命。比起这几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尽快拿下太原城。”
“姚将军说的不错。何况朕此前下诏于王禀，告诉他说，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有援兵赶到。朕已经下诏姚古，让他率领西北军前去支援。”
种师道还不知道这回事，他出去五六天的功夫，没想到嬴政已经在处理太原的事情了。不过，新皇帝，确实有皇帝的样子。
众人各自暗想，有人觉得少帝太自信，有人觉得李纲说得对，亦然有人觉得姚平仲说的有道理。
只有嬴政，他当着众人的面，斩钉截铁道，“太原，必须武统，绝非用降卒交换回来这么简单；如果不把他们打的没有力气还手，他们就会再一次南下入侵。朕可以允许金人南下长城第一次，但绝不允许金人南下长城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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