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欠着_今朝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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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欠着

  第44章欠着

  又来了。

  这种带着羞辱意味的惩罚,亦或是报复,如同漩涡把我一层层严密地裹住,随着水波载沉载浮,由不得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却从中获得了隐秘的欢愉。

  可本该跟我一同沉沦的人却抽身在岸边,冷冷地旁观着,也或许不屑一顾。

  钢琴声重新在身后响起,江沨双臂空落落地越过我游走在琴键上,目光也随之滑开。

  交叠的身体之间好像凭空生出了一道透明玻璃,亲吻和拥抱过后,又重新泾渭分明起来。

  “你如果觉得还不够的话……”

  我双手穿过玻璃,按在他大臂上踉跄着站起来,面对面挤在钢琴和琴凳之间的夹缝里。

  浴袍本来就松垮,随着动作滑落到手弯,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只手就要去解系在腰间的带子,手下蓬勃的肌肉鼓胀一下,手腕被牢牢握住。

  江沨眯起眼睛,敛去眼底的光,自下而上地看过来,“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不是吗?”

  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移开,顺着敞开的浴袍下落,极快地扫视一圈之后又说:“那就是吧。”

  重回卧室,江沨微扬起下颌朝着卧室里的洗手间示意:“先去洗。”

  “好。”

  门一关上,我脱力般后靠在冰凉的瓷砖上,盯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衣冠不整,狼狈至极,胸膛泛着大片的红,似是目光留下的轨迹。

  直到浑身像是解冻般缓过劲儿来,才挪到洗手台前,尝试着用手指扣掉眼睛里的黑色美瞳。

  指腹几次戳到眼睛,终于把两边的都拿出来,其中一个不小心被撕成两半,我抽了张卫生纸把它们包好扔进垃圾桶。

  眼睛酸涩疲乏,红血丝顺着瞳孔细细蔓延开,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戴过了。

  开学前教导主任在教师会议上反复提过很多次,为人师表,行为举止、穿着打扮都要规范,不要搞独特,然后意有所指地瞥过来。

  他对我这个关系户似乎格外怨怼,我也无意与他多做解释,早上去学校前把眼睛遮了起来。

  我从来不在意别人对我蓝色眼睛的各种议论,出国后更是鲜少有人注意到这个,仅有的几次也是被赞美。

  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随身携带一幅黑色美瞳,就像曾经只能透过蓝色眼睛和妈妈相遇一样。有时候想江沨想的狠了,或是半夜从梦里哭着醒过来时,摸出来带上,然后长久地对着镜子看。

  常常望着望着,眼前和心里都模糊成一片。

  我们各自分开成长,从对方的生活中剥离,究竟还能长成相似的模样吗。

  我的人生好像就在不断失去,以及不断地寻找过去的影子中,周而复始地循环着。

  掬了把水泼到脸上,我不再看镜子,径直走去洗澡,连沐浴露也是他身上的沉香味,满室氤氲里都浮动着这种陌生又逐渐熟悉的味道。

  涂满全身后,我摸索着向身后探过去。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身体依然难以敞开。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自始至终我所有欲/望的源头都是江沨。离开他之后就像一汪活水离开水渠,很快便干涸枯槁。

  草草揉弄几下,我重新打开喷头,冲干净泡沫之后披上浴袍推门出去。

  洗手间门口摆放着一双浅咖色的软底拖鞋,尺寸却不像之前床边那双大。我抬头环视发现江沨并不在房间里,又垂眸盯着这双拖鞋,怔楞几秒才穿上。

  拖鞋底和木地板摩擦在一起,发出令人踏实的闷响。我徘徊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找他,正犹豫着,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瞬间,我又发生了错乱。门把手的旋转仿佛倒拨了时针分针,咯哒咯哒。那么门外应该是江沨湿着头发,指尖坠着一个蛋糕盒,浑身沾染满风尘仆仆的雨味烟味,而不是这冷静的沉香。

  “哥。”我叫他。

  门彻底被打开,甚至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将将合上之前被一只大手卡住门框重新打开。

  我杵在原地,有些拿不准刚刚那一声究竟是来自过去,还是真的脱口而出了。小腿肚突然抽动一下,我连忙后退,移开堵在门口的身体,犹豫着说:“我洗好了。”

  “嗯。”江沨低头看一眼我穿着拖鞋的脚,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抬手把手上的一叠衣服递过来,示意我接过去。

  “你不是……”

  “欠着吧。”他的声音很低,有点类似曾经抽过烟后带着颗粒感的沙哑,我小幅度地抽了抽鼻子却没闻到烟味。

  “那我……”

  “现在凌晨两点,已经没有车了,我也不会开车送你。”

  他又抬了抬手里的衣服,是一套和拖鞋相同暖色调的睡衣,不由分说地递到我手上,“早点睡。”

  “谢谢。”我低头接过,盯着地板上两双脚尖相对的同款拖鞋小声说。

  “江晚。”

  “嗯?”一抬头,眼神交错,江沨沉沉的黑色瞳仁里映出一抹湛蓝色。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在我脑门上按了一下,转身出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闹钟闷闷地响了不知道多少遍,却只唤醒了一小部分意识,身体怎么也清醒不过来。直到梦到江沨来叫我起床才猛然惊醒。

  手机裹在地上的西装裤里仍在微弱地震动,我伸手捞起来发现闹钟已经停了,是夏炎打来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按下接通就自动挂断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斜斜地横在床铺上,空气中的细小微尘如同金箔在那道光上跃动。

  一看时间,竟然比往常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其实也才刚过六点,只是我睡眠一直不好,常年养成的生物钟睡到五点已经是极限。

  我起身收拾好床铺,又捡起昨夜散落一地的西装,犹豫着要不要重新穿上。今天还要去学校,无论如何是不能穿着这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去的,而且美瞳还被撕扯坏了,只能先回教师公寓一趟。

  站在镜子前洗漱的时候,恍然间想起昨晚江沨站在门外突然叫我,当时镜子里这双蓝眼睛也是这么明明白白地映在他眼底。

  他好像确实不太喜欢我戴黑色美瞳,从很久以前就是。是因为不想让我看起来跟他很像吗?

  我重新穿上西装,收拾好房间之后下楼,转过楼梯拐角迎面对上坐在餐桌旁的江沨。

  他正低头浏览手机,眉头微蹙,手边放着一杯豆浆,袅袅的热气缠绕在他面庞一侧。

  虚虚实实的,好像不小心泄出几分温柔。

  我放缓脚步,他却还是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目光在衣服上一滞,:“衣柜里有衣服。”

  “不用。”我下意识地回绝。“那下来吃早饭。”

  我走过去和江沨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借由仰头喝豆浆的姿势默默凝视他许久。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回复消息,之后又切回新闻页面,一手滑动,一手捏起吐司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浑然不在意我的目光。

  装在裤子口袋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在异常安静的餐厅里显得突兀。还是夏炎,他一早上打来四个电话,犹豫几秒我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祖宗,可算接电话了,还活着吗?”

  “嗯。”我瞄一眼江沨,连按几下降音键,侧过身把手机贴近耳朵,“不小心睡过头了没有听见。”

  “你还能睡过头?没有偷偷吃药吧?”

  “没……昨天睡太晚了。”

  他哦一声,尾音拖曳的很长,然后又突然问:“在哪儿睡的?”

  “我……”

  还没说完被他揶揄着打断:“我就在你家门口哦。”

  我一愣:“你回来了?展览顺利吗?”

  “先不说我的问题,你人呢?”

  “钥匙在门口地毯下面,你先进去吧。”

  我听到手机那边转动门把手的声音,门开之后又传来几声奶声奶气的狗叫。

  “嚯,”夏炎惊叹一声:“这狗已经长这么大了。”

  “冰箱里应该有吃的,你找找,我晚点就回去。”

  挂掉电话,江沨正准备起身,我连忙端起豆浆一口气喝完,把餐桌上的空盘子摞在一起。

  “放着就行了,有阿姨来收。”他说,眼睛却停留在我向上翻起的手腕上。

  我连忙收回手说好。

  江沨敛下目光,拎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西服外套,“走吧。”

  “哦,好。”

  一前一后走出院子,他绕过车身停在驾驶室门口,又示意我上车。

  “不用了,我出门打车就行,已经够麻烦你了。”

  “顺路。”

  “我不去学校,先回家一趟。”

  “家里不是有人么,”他看着我的眼睛,眉头好像被晨光晃得皱起来,问:“还要回去喂狗?”

  “不是,我得回去换衣服,还要带新的美瞳。”

  小区主干道上的香樟树叶沙沙地响,清晨的植物带着一股青涩的甜味,其中还夹杂几分沁人花香。

  几秒种后,他拉开车门,“没有门卡出不去,上车。”

  车子发动之后江沨降下两侧的车窗,把车外的声音和味道都放进来,晨风带着潮湿的凉意,即使裹着西服也不觉得热。

  我瞥了一眼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还不到七点。

  这台车内没有任何装饰,连常见的平安符都没有挂,也没有座椅套,简单的像是店里试驾的新车。

  但是亚光黑的中控台下侧却贴着一枚小小的粉色兔子贴纸,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应该是小女孩贴上的,我突然想到记忆中有过一个总喜欢穿着小兔子睡衣的女孩,会亲切地叫我“晚晚”。

  我重新偏过头问:“江浔还好吗?”

  “在读研。”

  “挺好的,那……”

  “你住哪?”江沨转动一下方向盘,打断我的话。

  “离学校不远,东风路上的教师公寓,你把我放到学校门口就行了。”

  他点点头,一踩油门轰鸣着开上高架桥。清晨的桥上还未拥堵,钢铁森林不断地后掠过去,车速很快却很稳,风哗啦啦地刮进来填补了车内无言的空白。

  不过十分钟,车稳稳地停在教师公寓门口,江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上下敲了敲,不经意地问道:“一直在这儿住?”

  “刚搬来不久。”

  他“嗯”一声,按下车门解锁的按钮。

  “谢谢。”我解开安全带直视他的眼睛道谢,“耽误你不少时间吧,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推开车门下车,我强忍着回头看一眼的冲动,听到身后引擎重启的声音。

  走出几步,正对小区的单元门里窜出来一只肥硕的身影。

  是我养的的狗,Kitty,六个月的阿拉斯加。它身体还未抽条,像一团毛茸茸的雪球一样朝我滚过来。

  我蹲下/身,张开胳膊接住它。

  下巴被舌头湿漉漉地舔过,我别开头捧住它的前爪,一下一下地抚摸它不断向前凑的头,“好了,好了,今天怎么这么活泼。”

  “这么胖了你还不让它减肥?又不是姑娘,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夏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过来。

  “它不爱动,你怎么把它带出来的?”

  我起身对上夏炎,他之前一直扎在脑后的半长头发竟然剪短了,还染成亮眼的金褐色,穿着一如既往的白T恤,脚踩一双人字拖,手里的牵引绳一晃一晃。

  “你不能总惯着它,哪有狗不用遛弯儿的?”他眨眨眼,目光落在我身后,偏头凑过来在耳边低声说:“我跟它说出门有好戏看呀。”

  “什么?”

  我还没听明白,他已经越过我朝前走出两步,恢复往常的音调说道:“你好,我是小晚的哥哥,谢谢你送他回来。”

  嚯

  (起章节名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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