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何人下毒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林茹烟懒得追究，反正她也不关心皇后死活，皇后在她这里，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病人罢了。林茹烟和小宫女打了一声招呼，进了皇后寝宫，一眼瞧见皇后仰面躺在床上，那昨日被她包扎好的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手指尖渗出了黑红的血，正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黑红色的糜烂小花。“你们动过皇后的手？”小宫女被林茹烟的神情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了几步，极力否认：“没有！我们不敢啊！早上娘娘就说她的手不舒服，又痒又疼，就是因为这个，娘娘才在殿里摔砸东西的。”林茹烟仔细打量着小宫女的神情，这回她应该没有说谎。“那尚德夫人推娘娘的时候，碰到娘娘的手了吗？”小宫女回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当时站得远，没看清楚。”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林茹烟只好放下药箱子，吩咐小宫女去准备热水和烫好的黄酒，再拿些细白布来。皇后的手受了重伤，本就不能触碰东西，如果尚德夫人使坏，故意去砸皇后的手，那皇后的确有可能痛得昏厥过去。但一靠近皇后，林茹烟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皇后的手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恶臭。林茹烟咦了一声，俯身去观察皇后的脸。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双唇又如同失去了血色，苍白干裂。用手触碰额头，竟然烫得吓人，看样子是烧起了高热。难道是手上的伤口发炎了？这不可能啊，昨日魏廷椿一拔掉皇后的指甲，林茹烟就及时赶到，帮皇后清理伤口并包扎好了，皇后的伤口绝无感染的可能。更何况，如今是数九寒冬，并不是炎炎夏日，伤口感染的可能性本来就会低一些，怎么可能才过了一晚上，皇后的伤口就会发炎恶臭呢？林茹烟紧缩眉头，将缠绕着皇后指尖的细白布一圈一圈地解开，露出了皇后的十根手指头。“天老爷啊！”才一露出来，跟着林茹烟进殿的小宫女就捂着嘴惊叫。林茹烟也没忍住，转过头趴在墙上干呕了好半天。只见皇后的右手食指肿大紫涨，伤口部分已经完全化脓，散发着阵阵恶臭，还不停地往外涌着黑血。这绝对不可能是发炎了！林茹烟黑着脸，她用帕子捂着口鼻，仔细瞧着皇后这根像是发炎了的食指，对那小宫女道：“皇后这是中毒了，你速去将王公公寻来！”小宫女名叫芍药，吓得腿都发软了，连滚带爬地出了未央宫。王德发很快就来了。皇后中毒非同小可。她虽然被软禁，但大周以仁孝治天下，皇后母族又是马古族，一旦被发现是被毒死的，马古族必然不服，天下人也会唾弃五皇子不敬嫡母。更何况，皇上若是不治身亡，唯一可能知道玉玺和虎符下落的，也只有皇后了，所以皇后万万不能死。因此，王德发一进未央宫，就先叫人把未央宫上下的宫人全部召集起来，严刑拷打，势必要找出那个毒害皇后的人。芍药遭受不了毒打，哭着指认看管偏殿的小太监小安子：“是小安子！公公，奴婢看到娘娘给了小安子银子，让小安子放她进了偏殿！”王德发铁青着脸，冷冷地道：“再打！”小安子放皇后进偏殿，是得到他允许的。每次皇后进了偏殿，小安子都在外头偷听，皇后说了什么，小安子第二日就会事无巨细地告诉王公公，为此，王德发还特地赏赐了小安子银子，小安子将皇后给他的银子孝敬上来，王德发瞧不上，就把银子原样给了小安子。小安子吓得浑身都哆嗦，他也没想到皇后会中毒：“公公饶命啊！奴才对这件事情真的不知情！昨儿个娘娘和往常一样，给了奴才银子，说要进去看大皇子，奴才就让娘娘进去了。”“奴才在外头守着，听着娘娘说大皇子受苦了，还看见娘娘给大皇子涂抹了药，又给大皇子穿了厚衣裳，才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娘娘一点事儿都没有，今天早上娘娘还发脾气打骂人了，精神可好了，这点合宫上下的人都知道。说不准就是芍药这群奴才对娘娘平日的打骂怀恨在心，给娘娘下毒的！”林茹烟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王德发竟然知道皇后会夜半去探望拓跋瑄！还安排了人盯梢！那她那次去偏殿给大皇子看病……岂不是……正想着，就瞧见王德发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登时就出了一手心的汗，王德发果然知道！“小九儿，咱家知道你是个心软老实的孩子，娘娘一求你，你就什么都答应了，去偏殿给大皇子看病治伤，也并非是你故意为之，是娘娘求你的吧？”林茹烟口舌干燥，顺着王德发的话就点了点头。“哼，小九儿，你要记住，在宫中烂好心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这次就算了，以后如果再这么胆大妄为，可别怪咱家不客气！”林茹烟拼命点头，没有以后了，她不会再去偏殿了，等她再去偏殿那一日，就是拓跋瑄逃脱皇宫之时。等王德发想起来找她算账的时候，她早就离开大周了。见林茹烟这么知道分寸，王德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丫头心软良善，又有一身本事，家世也还说得过去，就是长相差了点，加上志不在此，不然的话，扶持她做个贵妃娘娘，自己后半辈子就有靠山了。王德发再次惋惜着摇了摇头，又叫人拷打宫女们，问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症状的。芍药被打得死去活来，这些宫女中间，她算是平日里伺候皇后最多的，因此挨的打也是最重的。“公公，饶命啊！”芍药哭喊着道，“奴婢记起来了！早起奴婢去伺候娘娘洗漱的时候，娘娘的手就在流血！娘娘当时说又痒又疼，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娘娘还为此发脾气，打了奴婢一巴掌！”其他宫女和芍药的说法一致，看来皇后中的毒是夜里有人下的。林茹烟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大皇子拓跋瑄下的毒？这不大可能啊，拓跋瑄如今身陷囹圄，他哪儿来的毒？王德发和林茹烟想到一块儿去了，但王德发可比林茹烟淡定多了。他冷笑了一声，道：“大皇子生性狡诈，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芍药哭着道：“可是大皇子也病得要死了，贤妃娘娘来过，说皇后娘娘这是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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