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改头换面
两个人都紧张起来。山村荒野，怎么会有人半夜敲门？难道是官府的人追来了？芭蕉慌忙服侍林茹烟穿衣：“夫人，咱们还是暂且先躲一躲。”“你又说糊涂话了。”林茹烟推开了芭蕉，示意芭蕉先去简单收拾包袱，她自己穿衣穿鞋。“我看不像是官府的人，若真是官府的人是不会敲门的。”不管是颜慎行还是魏家的人，甚至是大周五皇子的人，都不会敲门，他们只会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然后亮出冰冷的刀剑。林茹烟这么一说，芭蕉也反应过来了。她拍了拍手，喜道：“哎呀，瞧我，果真是糊涂了，夫人说得对，咱们不用怕了。”林茹烟摇了摇头，将芭蕉头发上的银簪子摘了下来。“咱们既然是逃荒逃到这儿的，就不应该穿戴得这样好，在屋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旧衣服。”外头门被擂得震天响，屋子里主仆两个人翻箱倒柜地翻找。总算找到了两套还能穿的旧衣裳，两个人赶紧换上，又将一应首饰都摘了下来。芭蕉便急着去开门，林茹烟多了个心眼，让她先隔着门问问是谁。外头的人听得里头两个小娘子说话，也不敲门了，粗声粗气地道：“你们开门，我是这家房主的大儿子！”芭蕉和林茹烟对视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不是官府的人就好。林茹烟完全不知道这个房主是谁，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好在芭蕉什么都清楚，当初买卖房子的时候也是她经的手。她便扬声道：“张大叔和张大婶已经将房子卖给了我们，我们钱货两清，村长那里都写了文书，到了镇上里正那里盖了印，张大叔亲手按下的手印，讲明这房子以后就归我们了，张大哥现在这么晚了再来敲门，怕是很不合适吧？”张大郎在外面顿了顿，才粗声粗气地道：“卖房子这事我没同意，这事是我弟撺掇我爹干的，你把门开开，咱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林茹烟和芭蕉肯定不会开门的。“你快走吧，”芭蕉拿起了门后的扫帚，“你和你家兄弟的事儿，我们管不着，反正我们都交了钱了，你还是回去找你家兄弟吧。”张大郎却犯了倔脾气，继续擂鼓一样地敲门。农家的门都不太结实，张大郎力气又大，再敲下去，门都要被踹倒了。芭蕉脸色发白，她们只是两个弱女子，对方却是做惯了农活儿的农家汉子，真要叫他闯进来，又是大半夜的，不管张大郎做点什么，她们俩都应付不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茹烟抿了抿唇，俯身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示意芭蕉开门。芭蕉白着一张脸，朝着林茹烟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拉门，张大郎立刻闯进来。可还没等他张口说话，林茹烟一扬手，他立刻捂着双眼，杀猪一般地惨叫起来：“我的眼！我的眼！”芭蕉趁势举起扫帚，朝着张大郎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但张大郎毕竟是个壮实汉子，努力搓了一把眼睛，等双眼稍微能看清楚点东西，就猛地抓住了芭蕉的扫帚，奋力夺了过来：“呸，你个臭娘们，竟然敢打老子！翻了天了，看老子不打死你！”他扬起蒲扇一般大的巴掌，朝着芭蕉脸上狠狠地扇了下来。“住手！”林茹烟情急之下，只好从屋子里翻出了菜刀，冲着张大郎的胳膊砍了下去。一刀下去见了血，张大郎痛得捂着胳膊打滚。但这一刀也激起了张大郎的兽性。他爬起来，咬着牙，血红着双眼，捂着自己的胳膊，跟一头蛮牛一样冲了过来：“你们这两个臭娘们，找死！”林茹烟根本不给张大郎靠近的机会，她袖子里还藏着一小包茯苓粉。这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她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临时抓在手里的，现在正好能用上。于是林茹烟故技重施，又朝着张大郎的双眼洒了过去。结果张大郎还真的很笨，居然没想到要躲开，双眼再次中招。这回林茹烟就不给张大郎喘息的机会了。她和芭蕉合力用绳子把张大郎捆得结结实实，那张大郎兀自骂个不停，芭蕉嫌弃他吵，干脆抓了一把稻草塞进他嘴里了。“夫人……”林茹烟立刻瞪了她一眼：“芭蕉，你记住了，咱们既然决定住在这里，那就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以后就喊我娘子。”芭蕉点点头：“大娘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将这人送官吧？外头到处都在抓她们，若是她们主动去报官，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林茹烟叹了一口气，抓着芭蕉进了屋子，用老办法，调了些药水，把两个人的脸上都画了些胎记，又把一张脸熏得黄溜溜的，这才放了芭蕉出去。“你对这个村子好歹熟悉一些，你现在就去找村长，让村长来给咱们主持公道。”芭蕉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院子里的张大郎，担心地道：“大娘子，我怕我一走，这张大郎会挣脱绳子。”“你放心吧，你走快些，他也没那么快就挣脱，你若是留下来，等他有了力气，咱们才叫麻烦呢。”芭蕉闻言，不再犹豫，立刻端着烛台去村长家了。她们买下的这个小房子在村西头，是山脚下一所孤零零的小院子，离村里其他人家有些距离。村长家在村子中央，芭蕉很走了一段时间。这大半夜的敲门，敲了好长时间，村长的儿媳妇才来开门，一见是个面生的姑娘，就尖细着嗓子问芭蕉找谁。芭蕉带着哭腔道：“嫂子，我们是前儿个夜里来咱们张家村的，昨日买了张金牛大叔家的房子，是村长做了保，嫂子还记得不？”村长的儿媳妇吴翠花想起来了。昨日这芭蕉姑娘还戴着帷帽呢，她当时嘀咕着不知道是哪家的太太小姐逃荒沦落到这里来了，现在一看芭蕉，她就明白这姑娘为什么戴帷帽了。想来不是因为身份高贵，而是因为长得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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