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配不上
“九郎早有安排？”林茹烟脸色都变了：“他要救颜慎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颜慎行可是他的仇人，他想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救他？”“玉妃，你莫不是在骗我？”玉妃咬着牙冷笑：“我骗你作甚？大人计划得好好的，先拖上几天，让大人将公主殿下救出去，把前朝的事情都料理干净，再将杜神医请进宫来，到时候留得颜慎行一口气，纵使颜慎行能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林茹烟不太明白，柳烬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直接杀了颜慎行不是更好么？“你懂什么！”玉妃不耐烦了，“大人算准了你会来捣乱，特地叮嘱我看着你，果不其然，林茹烟，你好歹也读过几年书，能不能有点大局观？”“哼，石榴从前跟我说你聪明果断，我还高看你一眼，现在看来，她是被你的小恩小惠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你罢了，你分明是个愚蠢自私的侯宅妇人，跟外头的孔大娘子、谢昭仪一个样！”林茹烟没想到玉妃竟然还认识石榴，顿时吃了一惊：“你和石榴……”“我们都是大人培养的心腹，石榴给了你，我就进了宫，做了大人安插在颜慎行身边的一颗棋子，你不是都已经清清楚楚的了么？林茹烟，别人敬你是夫人，我可不管你是何身份，大人叫我守着颜慎行，我就只听大人的话，你想动颜慎行分毫，那就要看我答不答应了！”玉妃脸上现出了狠厉之色，她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手心赫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如果一会儿伤了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茹烟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身后的架子上。“我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我杀颜慎行，也是为了九郎和萱儿好，只要颜慎行一死，这后宫之中必定大乱，九郎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掌管后宫。”“等九郎复位成功，那在前线的段克又算得了什么？大军撤兵，还不是九郎一句话的事儿？”林茹烟心里很慌乱。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事情并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但她还是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有坚信自己，她才能毫不留情地杀了颜慎行。“说你是后宅妇人，你还不服气呢。”玉妃眼中有着浓浓的讥讽：“你当真以为，颜慎行死了，大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掌管这后宫？你难道忘记了张家？你忘记了权力已经凌驾于龙鳞卫之上的羽林卫？你忘记了金福海？你忘记了泰王同党和简郡王余孽？”玉妃一面说，一面朝着林茹烟步步逼近。“你可知大人为什么千方百计要设局套住段克的两个儿子？你可知大人为什么要将泰王给送去段克身边做督军？你当真以为，段克就那么听颜慎行的话？还有惠南国，你以为那个小国不敢捣乱？”一连串的质问砸在了林茹烟的头上，林茹烟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宫中张贵妃怀了身孕，这个孩子要保住，可以扰乱颜家朝堂。她只知道几个新来的嫔妃哪个身子不好，哪个不得张贵妃的宠爱。她还知道伤寒怎么治，小中风又如何调理……可她唯独不知道，九郎在前朝那么艰难。“你既然读过书，就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孔大娘子和谢昭仪下毒，在大人的预料之中，大人早就安排了后头的事，你不用操心了。”玉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夫人。”这声“夫人”很轻，仿佛远在天边，可又很重，像石头一样砸在了林茹烟的脸上。“大人交待过，你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玉妃的视线在林茹烟的肚子上扫过，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至于颜慎行这个畜生，就让他多活一些日子吧。”林茹烟茫茫然应了一声，心里却忽然没了底儿。这种摸不着边儿的感觉对于林茹烟来说不是第一次了。和柳烬在一起，她实在是帮不上忙，她不懂的东西太多，她又的确有妇人之仁，会心软，会不忍心，又会因为一时冲动差点坏了柳烬的计划。她实在是配不上柳烬。林茹烟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甚至都不知道一会儿见到了张贵妃要怎么圆谎。好在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外头就传来了乱糟糟的哭喊：“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宫中的一个采女染上了时疫！”林茹烟猛然惊醒过来，举步就要往外走，被玉妃一把拽住：“你不能出去！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你若是染上了时疫，你让大人怎么办？”林茹烟甩开了玉妃的手：“身为医者，怎能因为怕染上时疫就不去诊治病患呢？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让我去看看。”宫中有时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班大臣顿时急了，逼着太医们快拿出个章程来。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最年轻的江云知给推出去了。“小江大人师承原太医院院正林炳祥，林炳祥医术了得，最擅时疫，想必小江大人也精于此道。”张贵妃忙拍板道：“既如此，就麻烦小江大人走一趟了。”江云知领命才要去，孙美人就幽幽开口：“贵妃娘娘，既然太医们都说那林炳祥擅长治疗时疫，那身为林炳祥之女，柳夫人应该更加擅长才是，不如就让柳夫人跟着小江大人一道，两个人师兄师妹的，也有商有量。”张贵妃正恼着孙美人呢，若不是她告诉谢昭仪，颜慎行会什么时候经过御花园，何至于惹来这一场灾祸？孙美人一说话，张贵妃就皱眉头：“放肆！大人们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也由得你插嘴？来人，拖下去，给本宫掌嘴！也叫合宫的人都看看，长着一张嘴，乱说话是个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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