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吐露实情

　　谢昭仪在一眼望到底寝殿里转悠了一小圈儿，就恍然大悟：“这屋子里肯定有密道，是不是？先前小陈子也是从密道里出去的，对吗？”“小陈子，”林茹烟蹙了蹙眉头，“我并不认识小陈子。”但谢昭仪是不会对着她撒谎的，如果真的有小陈子的话，这人肯定是柳烬安排好的。“夫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陈子是伺候摘星楼庆阳公主的小太监，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摘星楼那边忽然闹腾起来了，说要捉拿小陈子，我就做主把小陈子给收留了。”林茹烟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贤妃应当是发现了小陈子，所以情急之下，谢昭仪就把贤妃给打晕过去了。没想到这件事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林茹烟真害怕哪一日这些人里头会有憋不住的，把事情给泄露出去。真有那么一天，九郎必定会很危险。谢昭仪还很兴奋：“夫人，那地道口在哪儿？摘星楼下也有这样的地道吗？那是不是能从地道进到摘星楼里，将我姐姐她们救出来？”这些问题，林茹烟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谢昭仪。她不忍心伤害谢昭仪，只得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昭仪且在外面等一等，一会儿再进屋来。”“不行，你现在还不能走。”谢昭仪道，“娘娘还在屋子里等着问你话呢。”林茹烟知道谢昭仪口中的娘娘是孔大娘子，她猜测孔大娘子必定是要问她先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便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夫人，”芭蕉劝她，“若是夫人不想见她，那咱们就走吧，大人不是说过了么，夫人只管救人，其他的，夫人凭心意来，不想见她，那就走。”林茹烟摇摇头：“她也是个可怜人啊，之前为了琉璃的事情，我曾经答应过她，失信于人总是不好的，我去瞧瞧吧。”芭蕉没法子，只好放下了药箱子，紧紧地护在林茹烟的身侧，主仆两个人跟在谢昭仪身后去了青丘殿的正殿。这座小小的正殿已经被布置成了小佛堂的样子。孔大娘子一身布衣，跪坐在蒲团上，低头念着经。听着身后的脚步响声，她慢慢转过头去，看见是林茹烟，就淡淡地点头：“你总算来了，柳夫人，自从那日过后，我等你很久了。”林茹烟给孔大娘子行了礼：“本来早就想去跟大娘子说说话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没想到……”“我都知道，是孔远对不起你。”孔大娘子主动开口了：“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只恨他死的太便宜了一些。”林茹烟默然不语，孔远死得才不便宜呢，虽说没有经过凌迟的酷刑，但也是被颜慎行一鞭一鞭给活活打死了，死的时候面目全非，死之前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但她没有必要将此事告诉孔大娘子，孔大娘子也并不关心这个。林茹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知道大娘子要问我什么，我直说了，先太子和三皇子的死都是被颜无虞害的。”孔大娘子眸中精光暴涨，一个信佛之人，忽然就有了红尘凡事的纷扰：“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有什么证据？”“我所言句句是真，家父曾经留下了两本医案，一本是记录了先太子的病情，这一本里有江同光给先太子下了什么药，又如何医治先太子的。”“这是有太医院作证的，江同光跑不了，只不过他给先太子下的毒药都是积少成多，一日日地残害先太子，直到最终药石无医，先太子暴毙而亡。”“家父接手先太子病情之时，曾经特地调阅过先太子的医案，查找出了蹊跷之处，当时家父并不敢声张，而是偷偷将医案藏了起来，并与三皇子说了此事。”“但没想到的是，三皇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先太子便暴毙而亡，三皇子和家父也没有开口辩解的机会，便纷纷死在了狱中，医案就到了我的手上。”孔大娘子眸中厉色不减：“当初也是因为知道你身上有医案，柳烬才救了你吧？”林茹烟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孔大娘子苦笑：“那柳烬为何不与皇上说？明明是颜无虞害了我儿性命，为什么他不替我儿讨回公道！”“我家大人说了，是皇上不予理会。”孔大娘子根本不敢相信林茹烟说的话：“怎么可能？皇上如此看重太子，他又敬重先皇后，怎么会不替先皇后唯一留下来的骨血讨回公道？”“大娘子不信？”林茹烟道：“我家大人早就觉得皇上不太会理会这件事情，于是一直压着这本医案，不敢让它重见天日，颜无虞也知道这医案在我家大人手上，所以长久以来，总是和我家大人过不去。”“此次，颜无虞勾结了大周马古族和惠南国的人造反，我家大人趁机将医案递交了上去，但皇上看了之后，就对我家大人说，此乃皇室丑闻，叫我家大人不许声张。”孔大娘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为、为何会如此？”“大娘子冰雪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还看不透皇上的想法吗？”林茹烟点醒了她：“颜无虞是皇上仅剩的身体健康的皇子了，如果因为此事杀了颜无虞，贵妃腹中孩儿又不知是男是女，难道大娘子想让大晋江山后继无人吗？”孔大娘子幡然醒悟。她与皇上同床共枕数十载，自然清楚皇上是什么为人。能为了江山社稷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说到底，颜慎行心中最在乎的，终究只是颜家的皇位。怕孔大娘子不死心，林茹烟又道：“暂且不说死去的先太子和三皇子，只说泰王，大娘子以为泰王是如何手伤的？还不是颜无虞搞的鬼！”“皇上只封了颜无虞为郡王，颜无虞怀恨在心，怕皇上偏宠泰王，就趁着送段家军出征，在长安街上刺杀泰王，若不是我家大人出手相助，泰王早就死了。”林茹烟话说的无情，却是事实：“皇上明明知道这些，但为了保住皇家颜面，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大娘子，我说的这些话句句是真，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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