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行刑

　　一番话勾起了贤妃的心伤。孔家人和张家人苦苦相逼，那多少还有个娘家，她当初是颜家的丫头，连个娘家都没有，这些年在宫中苦熬，才有了个体面。不过也幸好没娘家，不然落得德妃这样的下场，说不得她就一根绳子上吊死了。“所以我说呀，贤妃姐姐你就放宽心吧，德妃死不了，那谢昭仪也不敢虐待她，我这几日都打过招呼了。”贤妃感激地道谢：“多谢贵妃娘娘出手相助。”张贵妃打招呼，总比她这个贤妃有用的多。张贵妃啧啧道：“我也不算是铁石心肠了，虽然我和德妃不对付，但她也没有为难过我，她出了事儿，我看着也不好受，总归不能叫她受苦，也是个可怜人啊。”时辰已到，金福海领着羽林卫的刽子手进场了。最先被推进场的是庄太妃。她衣裳穿得倒是齐整，但是人已经吓傻了，虽然被绑着，嘴巴却没有被堵住，一个劲儿地嚷嚷。但呜哩哇啦说的什么，众人都听不清楚。仔细一瞧，庄太妃嘴角都流血了，看来她的舌头是早就被挖去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茹烟一阵心寒。颜慎行太狠心了。庄太妃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为了不教庄太妃说出口，才叫人挖了庄太妃的舌头。到底是曾经跟他甜言蜜语过的女人，竟然还这般狠心。痛痛快快地杀了她算了，还要来一出凌迟，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行这般狠厉的酷刑，也亏颜慎行想得出来。也罢，颜慎行向来便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心安理得地用那些无辜女孩子的血肉炼丹了。金福海抽出一卷圣旨，将庄太妃的罪行念了一遍，大体上就是庄太妃和孔远秽乱后宫，却并没有提起颜慎行也掺和的事情。看来颜慎行还是很要脸面的。随着金福海一声令下，刽子手开始行刑，第一刀下去，庄太妃就惨叫一声。这惨叫声响彻整个园子，犹如厉鬼，林茹烟的头皮都发麻。她站都站不住，又觉得一阵恶心，还想着如何不叫人注意，转头找个地方吐出来。没想到，她还没有动作，周围的宫女们全都趴在墙角吐起来了，更有甚者，干脆就吓晕过去了。林茹烟也不再避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吐了个干干净净，把早上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惨叫声还在继续，林茹烟已经不想回去看了，但现在外头到处都是羽林卫的人，她也不能走，只好和芭蕉枇杷三个人钻进了最后头，低着头，硬着头皮听庄太妃惨叫声。日上三竿，庄太妃已经奄奄一息了，叫起来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有精神。刽子手怕她死过去，特地请来了太医，给庄太妃灌了参汤吊命。又觉得庄太妃叫得不够精彩，竟然把蒋嬷嬷也给推了出来。蒋嬷嬷的舌头倒是还在，她一眼就看到了德妃孔氏，忽然哭喊道：“大姑娘，婢子对不住您！婢子实在是不知道三皇子会是婢子的儿子啊！”德妃被贬那一日，宫中众人都知道这个秘辛了，也明白为什么孔家会被灭族。出了这般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德妃还能保住性命也算是走运了。一直茫然站着的德妃孔氏听到“三皇子”，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有了神采。她看了一眼即将被行刑的蒋嬷嬷，微微点点头，竟然还笑了笑：“静月，听说我的亲生子被掐死了，是真的吗？”蒋嬷嬷哭着道：“是个小公主，一出生就被……”孔氏摆摆手，不让蒋嬷嬷说下去，手上的佛珠叮当乱响，犹如这世间的魑魅魍魍，没有被地狱束缚住，在这人间喧哗咆哮。“死了便好，没有遭罪就好，不然，她就是活到现在，也迟早要被连累而死。”孔氏倒是看得开，她说话的时候一如身为德妃的样子，很平和，很有威慑力，一些原本瞧不上她的嫔妃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言挤兑她。“金公公。”金福海点头哈腰地从台上跑下来：“孔娘子，您有话就说。”态度十分恭敬，好像站在这里的依旧是德妃，而不是庶人孔氏。孔氏晃了晃手腕上佛珠，道：“这蒋静月是从前伺候我的丫头，跟了我好些年了，对我忠心耿耿，我们主仆一场，也算是有些情分，今日她要上路了，我这个做主子的没有什么好送她的，能不能让我把这个佛珠给她戴上？”金福海二话不说，立刻道：“孔大娘子尽管去送，咱家不为难大娘子，就是皇上，也知道大娘子是被牵连了，没有为难过大娘子，是不是？”孔氏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缓缓上了临时搭建的行刑台子，走到了蒋嬷嬷跟前，把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戴在了蒋嬷嬷的手腕上。“静月，这佛珠是我自己串的，每一颗珠子都是我亲自去报恩寺球的，开过光的，很灵验，你戴着它上路吧，来日投生个好人家，以后不要做糊涂事了。”蒋嬷嬷泪流满脸：“姑娘……三皇子他……”“三皇子永远是我的儿子，”孔氏嘴角含笑，“他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从只会吃奶开始，到最后都要娶亲了，他在我心里从没有变过，一直都是我儿子。”蒋嬷嬷哭得嘴都张不开了，孔氏还给她擦了泪，才冲着金福海道了谢，稳稳地走下台子。谢昭仪忙站起来，将身下的位置让给孔氏。孔氏却摆摆手：“昭仪，这不合适，我站着就好。”行刑开始，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割着蒋嬷嬷的肉，蒋嬷嬷竟然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那串佛珠的缘故。底下的人看得触目惊心，张贵妃已经笑不出来了。好在她有龙胎护体，看了一小会儿，就借口不舒服，赶紧走了。临走之前看到一脸苍白的林茹烟，顺道把林茹烟也给带走，对外只说要叫林茹烟去给她请脉。贤妃转头看着匆匆而去的林茹烟，心中若有所思。再看看对面对孔氏恭恭敬敬的谢昭仪，贤妃心中想得就更多了。皇上也曾经这么割过那些女孩子们的肉吗？皇上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明君，虽然这些年确实因为修炼而有些迷糊了，但真的不至于拿无辜女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啊。贤妃摇了摇头，不对，大公主肯定是骗她的！皇上……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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