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美人

　　柳烬寿宴结束的第二天，就听说刑部尚书家的姑娘出行坐马车被人给劫走了。过不几日又听闻这李姑娘被人发现扔在花柳巷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人都被吓傻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坊间传闻四起，人人都说这是得罪了九千岁的下场。刑部尚书一向与柳烬不和，当即就写了一封奏疏，上书圣上，要圣上法办柳烬。赵丞相自然也跟着一起告状，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似乎都在嚷着叫圣上处死柳烬。圣上自然大怒，下了朝就把柳烬叫进了御书房。“瞧瞧你做的好事儿！”柳烬刚踏进御书房，一摞奏折就迎面而来，砸在了他脸上。“朕早就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与这些老家伙们硬碰硬！朕马上要闭关修行了，你却拿这些破事来烦朕！”柳烬撩起袍子跪在地上，一封一封地捡起了奏折：“皇上放心，臣绝不会让这些事情扰了皇上的清修。”“你打算怎么办？”圣上喘着粗气倚在龙榻上，乜斜了柳烬一眼：“打算接着杀吗？把他们都杀光？”“这得看皇上想不想让他们死了。”圣上咬着牙冷笑：“朕想让他们死，你就会帮朕杀了他们？”柳烬垂首：“是，臣是皇上的刀，皇上要臣杀谁，臣这把刀就挥向谁。”圣上嗤笑了几声：“起来吧，垂头丧气地跪着做什么呢？”柳烬依言站起，将手中的奏折都塞进了袖子里，脸上神色阴冷如毒蛇。圣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贵妃给你送去的侍女还不错吧？朕听说，送去你宅子上的美人都活不了多长，就这个侍女命长，这都几年了，还好好儿的呢。”柳烬面露感激之色：“贵妃娘娘有心了，兰翠做事很用心，将臣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么？朕还听说，你把那个林炳祥的女儿收进了府里，可有此事啊？”柳烬握了握拳头：“传闻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臣想看看她到底是凭什么被人叫做天下第一美人的。”“哈哈哈！”圣上忽然大笑起来，指着柳烬直摇头：“你呀你，粗人一个！人家小姑娘娇滴滴的，从前也是大家小姐，和外头那些香的臭的不一样，你可别折腾人家了。”圣上的近臣秉笔太监金福海也陪着笑容：“柳总管就喜欢折腾美人呢，兴许这次林家小姐对了柳总管的口味，折腾了这一个多月了，还活得好好儿的呢。”圣上和金福海对了对眼，两人脸上的笑容叫人作呕。“看来以往的美人都不和柳烬胃口啊。”圣上拍了拍手，笑道，“朕这次清修选了几个美人，一会儿柳烬你挑几个回去，就在家里好好地待几日，等这帮老东西闹够了，你再回宫。”柳烬一揖到底：“臣多谢皇上体恤！”从御书房出来，过奉先殿，柳烬站着停了一会儿。秋日午后的日头还有些炙人，站在明晃晃的大日头底下，不一会儿，额上就会冒汗。跟在柳烬身后的小太监腿都站酸了，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奴才早上打听过了，庆阳公主今儿个回宫，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淑妃娘娘正领着庆阳公主在奉先殿里头呢。”柳烬没吭声，小太监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敢说话。等了许久，才听柳烬笑了笑：“回事处的那帮人越发惫懒了，圣上都看到这折子了，我竟然没看到。”手一松，一封封奏折从宽大的袍子中掉落，小太监忙跪下来捡。“送去回事处，不必说什么，去贵妃宫中领人交给福禄。”小太监如蒙大赦，捧着奏折就脚不沾地地走了。总管大人明显心情不虞，不知道这一回谁又要倒霉了。小太监走了不久，奉先殿的大门就打开了，方希姑姑服侍着韩淑妃走了出来。两相遇见，彼此都行了礼。“叫你久等了。”韩淑妃说话温和又客气，言语中带着一丝轻愁：“无忧没跟着来，上次她从你那里回景山，回去就闷闷不乐，第二日身上就发了热，这几日还咳嗽着呢，我让她留在景山了。”柳烬心里一揪：“要不要紧？”“倒不打紧，”韩淑妃愁眉深锁，“只是圣上又要闭关修行了，过几日怕是又要去取无忧的血炼丹了，我怕无忧撑不住……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圣上这次先放过无忧？”柳烬薄唇紧抿，眼底有怒火在燃烧：“他是想死……”“快别说这样的话！”韩淑妃赶紧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可千万不要因为无忧扰乱了你自己原先的安排，实在不行，我这就去求他，或者回去给无忧多补补。”“娘娘不用操心这事了，”柳烬转身大踏步往回走，“我自有法子。”……或许是因为林茹烟扎伤了兰翠的手掌，这几日府中上下的人都不敢来惹林茹烟，就连兰翠也没过来找她麻烦。林茹烟乐得轻松自在，闲了就琢磨着怎么改进研制新的玉颜膏。这日正在看医书，兰翠却带着人进了菡院，进门就嗤笑道：“火都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做大梦呢！”林茹烟放下书，淡笑道：“我听不懂姐姐的话。”“贱人就知道装，也罢，反正你也装不了多久了，我告诉你吧，皇上又赏赐给大人四个美人呢，都是学过规矩的，个顶个的比你好看。”原来是过来向她耀武耀威来了。林茹烟只觉得好笑：“比我好看又如何呢？等她们能在府中活下去，姐姐再过来告诉我吧。”兰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深觉恼恨：“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们抢了你的位子？”她忽然一改嚣张跋扈的样子，竟然挨着林茹烟身边坐了，推心置腹地道：“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大家小姐，她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你比？”“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叫她们踩到你头顶上去吗？”林茹烟好奇道：“兰翠姐姐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不过和姐姐一样，是大人的奴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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