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林茹烟嘱咐柳烬万事要小心，本想送柳烬走，却来了个小太监，不知道跟柳烬说了什么事儿，柳烬脸色微变，只抱了抱林茹烟，便匆匆走了。林茹烟心里慌慌的，又不想露出来，让人往柳烬耳朵里传，叫柳烬担心，便竭力做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瞅着雨小了，像是要停了的样子，便拉着芭蕉一块登上了轿辇。一路上自然有很多人瞧见了，却没人敢说闲话，生怕传到了梨花白里，叫柳总管找个借口给发落了。就连隔壁坤德宫的小珍过来请林茹烟的时候，瞥见门口的轿辇也没敢说什么。“柳夫人怎么才回来？”小珍笑着请了安，“方才我过来好几次了，就想看看柳夫人回没回来，娘娘那儿等着柳夫人回话呢。”林茹烟也客气地笑道：“雨下得太大了，我就耽搁的时间长了一些。”小珍的视线再次往轿辇上扫了一眼：“怎么还惊动柳大人了呢？”“雨太大了，”林茹烟不软不硬地道，“正好我家大人路过烟雨台，怕我回来淋着雨，就将轿辇让给我了。”小珍讪讪地笑了笑：“没想到柳总管对柳夫人还真好啊。”林茹烟自动忽视了她语气里的酸意，叫小珍略等一等，她去换一身衣裳。等换了衣裳出来，天竟然放晴了。枇杷长舒一口气：“老天爷总算是不下雨了，今年的庄稼地算是保住了。”小珍好奇地看她一眼：“枇杷家里在庄子上？”枇杷回她：“我爹娘都是给我家大人种地的。”枇杷很是厌恶小珍，和小珍多说一句话都觉得不自在，说完便回了屋里。小珍讨了个没趣，脸上有些不好看，出了燕喜斋，又恢复了坤德宫掌事宫女的姿态，头昂得高高的，在前头引路时候走得很快，也不管林茹烟和芭蕉是不是能跟得上。芭蕉气得脸都青了，林茹烟却笑着冲她摇摇头：“你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她不过就是走得快了一些罢了，德妃要见的是我，又不是她，她就算飞到德妃跟前，德妃也得等着见我，咱们别管她，走咱们的就是了，回头等德妃问起来，就照实说。”果然到了德妃跟前，德妃就随口问了起来。小珍立马道：“是柳夫人走的太慢了，也不知何故，柳夫人先前冒着雨去烟雨台的时候，倒是身姿矫健，健步如飞，可一听说要来见娘娘，却磨磨蹭蹭的了。”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小珍要是不说话还好，林茹烟也就当这事儿没发生，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林茹烟就不能当没这一回事了。她淡淡笑道：“小珍姑姑好利索的嘴啊，我还没在娘娘跟前说什么呢，小珍姑姑倒是说一长串，先前去烟雨台给谢宝林看病，是小珍姑姑催着我快些走，中途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到了烟雨台，小珍姑姑连门都不肯进，就这么撑着伞，丢下我和丫头走了，若不是我家大人叫人送我回来，路上积水那样多，我和丫头对宫中也不熟悉，说不得就得在雨里迷了路。”“方才更是有意思，小珍姑姑说是引路，却走得飞快，将我和丫头远远地甩在后头，进了门先找娘娘告黑状，我竟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小珍姑姑，叫小珍姑姑这般厌恶我。”林茹烟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她本不是一个善于辩解的人，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德妃更是没想到林茹烟会这么能说，愣怔了一会儿，才瞪了小珍一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小珍跪地喊冤：“娘娘，婢子冤枉啊！明明是柳夫人她慢待娘娘……”“住嘴！”德妃忽地一拍茶几，小珍吓得立刻噤声。“你下去吧，”德妃瞪了小珍一眼，见小珍出去了，才问林茹烟，“谢宝林到底是什么情况？”林茹烟平心静气地回道：“妾身瞧着她不大好。”德妃神情微动：“人不行了？”“这倒不是，她年轻，这病花时间养一养就能好的，只是以后子嗣上有些妨碍。”德妃根本不在乎谢宝林到底能不能好，一听说对子嗣有妨碍，就淡了神色：“既然这样，那就好生给她看病吧。”也没说要不要把谢宝林挪出烟雨台，这意思就是不管了。林茹烟舒了一口气，见德妃没有别的事情，便退了出去。小珍立在门口，阴阳怪气地冲着林茹烟笑：“柳夫人慢走。”林茹烟微微点点头，跨过门槛，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整个人便朝着地面栽倒。她跌倒的地方不巧，正好是坤德宫门口的一堆小砖石围起来的小花圃，若是人栽倒上去，必定要撞破头。一切发生得太快，芭蕉根本来不及去扶林茹烟，情急之下干脆滚在地上，硬生生地接住了林茹烟。主仆两个滚做一团，身后的大门却在此时砰然关上。“夫人，你有没有受伤？”芭蕉将林茹烟扶起来，就忙着去检查林茹烟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饶是她应变得快，林茹烟的手肘还是破了皮。“破了一小块地方而已。”林茹烟又反过来检查芭蕉。芭蕉却摆摆手不让，咧着牙道：“夫人，咱们先回去再说。”林茹烟便知道这是伤得很了，回身冷冷地盯着那紧闭的宫门，扶着芭蕉回了燕喜斋。门后的蓉儿吓得脸色惨白，两腿都在打颤。小珍见了就蹙眉头：“没出息，多大点事儿，就把你吓成这样！”蓉儿带了哭腔，哆哆嗦嗦地道：“姑姑，婢子听说柳总管很是爱护柳夫人，柳夫人若是出了个好歹，柳总管他……”“闭嘴！”小珍恶狠狠地掐了蓉儿一把：“她是自己跌倒的，和你我有什么关系？谁瞧见了？”蓉儿呜呜咽咽地点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小珍身后进了屋子。角落里的一个人影也随之消失在阴影中。隔壁燕喜斋可乱了套。一进门，林茹烟就忙着吩咐枇杷快去烧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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