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拦路人
老者吵吵嚷嚷，大有要把林茹烟拉出去的架势。林茹烟本来就为小伙子的伤势烦心，再加上一旁有人不停吵嚷，就更烦躁了。她挑了挑眉头，沾满鲜血的双手叫人看了心里头都害怕。“出去！”老者一愣：“小丫头，你说什么？”“我叫你出去！”林茹烟语气重了一些，小伙子的几个同村人都有些为老者打抱不平。“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族长说话！”“怪不得你们医馆得不要钱才能开下去，不然，大家伙知道你们医馆的良医竟然是你这个小丫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肯来你们医馆看病呢！”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满脸都是对林茹烟的不信任。林茹烟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对苍白着脸色的荔枝道：“去找人把这几个人给我打出去，不要妨碍我救人！”荔枝缓过神来，艰难地把视线从浑身是血的伤者身上转开，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几个人跟前，指着外头道：“没听见我家夫人说什么吗？都给我出去！”“夫人？”那老者神色微变，“这小丫头是夫人？”荔枝淡笑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家大人是谁，你出去找个人随便打听打听，我家大人柳千岁的名头，在盛京恐怕还没有人不知道的。”何止是盛京啊，就连这几个身在京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宫里的总管柳千岁，龙鳞卫的千户柳大人，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残暴！几个人面面相觑，原来这阉人也有娘子，怪不得这小娘子敢用烧红的烙铁烫人，敢情是与那九千岁一家的啊！这下子大牛的性命要丢在这儿了。老者不敢多言，却悔不当初，年纪大牛家中的老母幼子，还是喃喃道：“不知是小娘子是柳夫人，小的多有冒犯，还求柳夫人看在大牛这孩子家中可怜的份上，饶了大牛一命吧！”说着说着，老者竟然跪了下去。林茹烟蹙了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要他性命了？我这里是医馆，做的是治病救人的营生，不是屠宰场，你们在这里一直聒噪，影响我救人，先出去等着吧。”这回，几个人都不敢再有什么异议，谁敢呢，听说那柳千岁吓人得很，谁若是得罪了他，那下场不知道要有多惨。没了旁人打扰，林茹烟动作很快，她将几处伤口都处理好，不能止血的便用烙铁烙一烙。那滋滋烤熟皮肉的声响和味道，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呕吐。也就只有枇杷竟然还能撑得住，可以帮林茹烟打打下手。林茹烟很是好奇，忍不住问枇杷：“你不觉得这味道难闻？”枇杷苍白着脸摇摇头：“婢子最近有些风寒，鼻子堵住了，闻不到味道。”林茹烟哭笑不得，原以为这是个胆大的，原来却是这个缘故。她随手给枇杷开了个方子，叫枇杷去前边药堂抓药吃，顺便把人都叫进来。大牛的几个同村人踉踉跄跄地奔进来，还以为看到的将是惨死的大牛，谁成想一眼望见躺在床榻上的大牛，几个人都愣了。只见原先肠子都露出来的大牛竟然齐齐整整的，肠子也被塞回去了，小腿上的皮肉也被缝起来了，几处伤口都处置好了。老者瞪大了眼睛，当场就要给林茹烟跪下磕头，被林茹烟摆手止住了：“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你无需谢我，我虽然将他的伤口处置好了，但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不能移动，还是暂且先放在我这里养几日吧，你们留下两个人在这照顾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个小伙子大着胆子问道：“柳夫人，真的不要咱们给银子么？”林茹烟一边用湿帕子擦手，一边点头道：“我那药堂外头不是贴着告示么？济慈堂免费问诊抓药一个月，不收诊金，不收药钱，你们若是有哪里不舒服的，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林茹烟信誓旦旦，但这几个村人明显不大相信。林茹烟也就不再与这些人多说，她收拾干净就带着几个丫头先回家了。路上，荔枝等人都有些不敢和林茹烟说话。饶是樱桃胆大，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夫人，您刚刚就一点都不害怕吗？”林茹烟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爹和我几个哥哥在药堂忙活了，见过的死人都不知道多少了，更不要提这种小伤了，你们呀，就是见识的少了，等以后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樱桃瑟缩了一下，低声呢喃：“那婢子以后还是不跟着夫人过来了。”林茹烟抿抿嘴，笑了笑，没说话。荔枝怕林茹烟生气，瞪了樱桃一眼，道：“什么叫不跟着夫人过来了？你是伺候夫人的，你不来，谁来？再说了，过两日夫人大婚之时就要从济慈堂出嫁，你能不过来吗？”樱桃眨了眨眼睛，兴奋起来：“夫人，干脆咱们这几日就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中安心等待嫁人，成不成？”林茹烟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其实就是怕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才要说话，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里的几个人都没防备，东倒西歪滚做了一团，林茹烟还差点撞上了马车壁。璎珞立即掀起了帘子骂人：“你怎么赶车的？是不是不要命了！”才骂完一句，又缩回了头：“夫人，外头有人拦住了咱们的马车，看样子，好像是五皇子。”林茹烟心中一紧，该来的总要来，颜无虞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上门来了。她示意几个丫头不用下马车，等了片刻，果然听到颜无虞在外道：“小芷，你下车，我有话要对你说。”璎珞枇杷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办。璎珞甚至还咬牙轻声道：“夫人，一会儿婢子就趁机跑出去，先跑回家找福禄来，等福禄领着人来了，这五皇子也肯定不会乱来。”枇杷附和道：“对，叫上公主殿下一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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