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赔偿
那大嫂一看穿衣打扮就知道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妇人。她倒也用着辛夷染的脂粉，只是只能买得起辛夷染最末等的，和一般大户人家下等丫头用的一样。不过才凑近了闻那盒子里的香粉，妇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她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拿过樱桃手里的香粉，倒了一些在手掌心，凑近了细细看，细细闻，还拿着和自己旁边的几个妇人一块讨论。林茹烟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妇人们讨论出个结果来。她不急，有人倒是急了。辛姨娘坐不住，站起来往林茹烟这边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冷声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纵着自己的丫头故意给我没脸么？”她冷笑几声，回身指了指自己的店里的招牌：“夫人睁大眼睛看一看，这是谁名下的店铺！”林茹烟抿了抿嘴唇：“有理不在声高，姨娘不用这般疾言厉色，我知道这生意是姨娘的，所以你不用搬了大人出来唬我，大人如果真的想要管你的话，今天这事儿就闹腾不起来了。”辛姨娘身子一晃，差点跌倒。是啊，柳烬如果真的想要插手这件事情的话，哪里轮得到这几个小丫头在辛夷染门前吱吱喳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烬对她的态度忽然转变了呢？难道是柳烬发现了什么？辛姨娘心中一紧，盯着林茹烟的目光就冰冷起来。妇人那边已经商讨出了结果，几个妇人一致点头，都觉得自家用的香粉和于平儿高价买的香粉是一个东西。其中一个妇人还嚷道：“我用的不是辛夷染的香粉，就是街边卖货郎挑子里的，竟然和这辛夷染的香粉是一个东西！”有人接口笑道：“怕不是都是一个地方做出来的吧。”众人都笑了起来，辛夷染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辛姨娘却把身板挺得笔直：“夫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目光一扫于平儿和赵锦瑟，冷笑道：“这两个人也是夫人叫来的吧？”于平儿忙道：“我才不是呢！我是自己来的，你们自己府上的腌臜事，可别牵扯到我身上来。”她一伸手，哼道：“我来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为我自己讨个公道，我花了高价，买的东西却和丫头们使唤的一样，你就说怎么给我这个公道吧，你要是不给，我可就去京兆尹衙门告状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辛姨娘是想强硬也硬不起来了。她所有的依仗都来自于柳烬，一旦柳烬不给了，她拿什么和镇南关府尹大人的千金去比呢？今日这样一闹，这辛夷染是再难开下去了，别人看她是柳烬的姨娘，兴许还能给她一条活路，不至于去京兆尹告她。但是万一她不是柳烬的姨娘了呢？别人还会这样优待她么？辛姨娘身上一紧，没来由得觉得发冷。林茹烟好手段，还没进门，就哄得柳烬什么都听她的，府里的妾室美人散了一多半，说不得哪一日，林茹烟就能哄得柳烬赶她出门。到时候，那暗中的人可会伸手帮忙？辛姨娘兀自发呆，于平儿可等不得，拉着赵锦瑟，转身就真的要去京兆尹。林茹烟朝着来旺使了个眼色，来旺就领着小厮挡在了两个姑娘跟前。于平儿眼睛一瞪，哼道：“柳夫人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柳夫人还想要当街打官家女不成？”“于大姑娘话说的太严重了，”林茹烟轻轻笑了笑，“事情闹到官府那里就不好看了，这辛姨娘是我柳府的人，做下这样的事情来，我家大人和我都有管束不周的责任，还请于大姑娘抬抬手，放过辛姨娘吧。”说着，林茹烟就福身给于平儿行了个礼：“我这里给于大姑娘谢礼了。”于平儿往后退了几步，语气还很硬，但脸上的神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我才不要你冲我行礼呢，我只想要个公道。”“于大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公道？”林茹烟从荔枝手里接过一个荷包，递给了于平儿，笑道：“于大姑娘打开看看，这里面的公道，于大姑娘还满意吗？”于平儿疑惑地接过了荷包，打开一瞧，里面放着十几片金叶子，还有一盒香粉。“这……这太多了！”于平儿慌乱地将荷包还回去，摇头道：“我买这一盒香粉花了五两银子，你只要还给我五两银子就好了，这么多银子，我要不起。”林茹烟暗暗点头，这个于家大姑娘倒不怎么贪心。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勉强人家了，省得以后有别的贵女找上门，她还要填补进更多的银子。她朝着荔枝点点头，荔枝就拿出个五两的银锭来，交给了于平儿的丫头。林茹烟又将那盒香粉塞进了于平儿的手中：“这一盒香粉是我自家调制出来的，于大姑娘闻一闻，这可跟辛夷染卖的不一样。”于平儿接过来还没有说话，赵锦瑟先开口道：“平儿，你这下子算是赚了，柳夫人调制的香粉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于平儿半信半疑，赵锦瑟已经满面红光，羞涩地道：“你许久不曾回到盛京，不知道柳夫人娘家是杏林世家，柳夫人从小耳濡目染，医术也很了得，她调制的胭脂水粉还能将脸上的疹子给弄没呢。”赵锦瑟抚着自己的脸颊，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前些日子去秋狩，我脸上起了小疹子，就是从武安侯府上的齐姑娘那里讨来了一点面脂，一抹上就好了，齐姑娘说，那面脂就是柳夫人送的。”于平儿稀奇地捧着手中的香粉，精致小巧的木盒子盛着，光是看盒子，就叫人心里头喜欢极了。她一打开那木盒子，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就跑了出来，这香气清雅又不刺鼻，用手抹了点香粉，粉质细腻，涂在手背上薄薄一层，将皮肤上的瑕疵完全遮盖住，却又不显得很突兀。于平儿笑了起来：“柳夫人果然厉害，这香粉看着很自然，不像别个的香粉，涂在脸上跟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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