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下毒
帐篷里点着龙涎香，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脚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走在云端。四周挂着些珠宝香囊，并一些颇为可爱的小玩物小把件儿，仔细一瞧，竟然都是金玉做的。林茹烟端坐在张贵妃的帐篷中，手中握着茶杯，四下一打量，就暗自思忖，这张贵妃果然颇得圣宠，连营帐都布置得这么奢华。张贵妃很热情，这热情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庆阳公主。“我听宫人说，你帐篷里已经生了火炉了。”张贵妃伸手捏了捏庆阳公主的袖子，蹙眉道：“这衣服也有点厚了，你身边的宫人怎么照顾你的，叫你穿这么厚的衣裳，你又好动，一会儿功夫就要出一身的汗，回头可不要着凉么？”庆阳公主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贵妃娘娘……”“喊我张娘娘。”庆阳公主看了林茹烟一眼，林茹烟轻轻朝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忍住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糯糯道：“张娘娘。”张贵妃顿时便笑容满面：“等回宫之后，我叫人给你做衣裳，我宫里有上好的细布，你别觉得这细布贱，其实这细布浆洗好了做小衣可舒服了。”张贵妃说一句，庆阳公主就嗯啊呀地点点头，一边不停地给林茹烟使眼色。林茹烟见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笑道：“贵妃娘娘，其实今日民女求公主殿下带民女来，是想求贵妃娘娘一件事。”张贵妃对林茹烟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了。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瞥了林茹烟一眼：“哟，你这马上都要成为柳烬夫人的人了，还能有事情求本宫？柳烬多有本事啊，你有什么事情去跟柳烬说一声，不就得了？”“贵妃娘娘抬举民女了，”林茹烟淡笑道，“这件事情我家大人帮不了，只有娘娘能帮。”张贵妃嘴角勾了勾：“只有本宫能帮？说吧，看在你是庆阳好友的份上，本宫能帮的自然会帮。”“那民女就直说了。”林茹烟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民女想为贵妃娘娘诊脉，看看娘娘这些年为何迟迟没有身孕……”“放肆！”话没说完，张贵妃就猛地一拍茶几，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都有些扭曲了。“林茹烟，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宫说这样的话？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柳烬的夫人呢！你惹恼了本宫，只要本宫在皇上耳边说几句话，就能治你的罪，哪怕柳烬来了也没用！”“张娘娘，”庆阳公主赶紧起身离座，依偎在张贵妃身边，“小芷就是无心之失，张娘娘，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一面说，一面冲着林茹烟眨眼睛。林茹烟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来找张贵妃，就是为了查清楚缘由。这件事情太稀奇了，出于医者本能，林茹烟是一定要弄明白的。“贵妃娘娘息怒，请听民女把话说完。”女官兰月冷言冷语道：“林姑娘快别说了，你说的话是大不敬，我们娘娘可不听。”林茹烟笑了笑：“那如果我说，我有法子能保证贵妃娘娘怀上龙种呢？贵妃娘娘还不肯听吗？”张贵妃身子一震，厉声道：“你说什么！”兰月也惊得手一抖，差点将手上的托盘扔到地上去：“林姑娘，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你们林家是怎么没的，林姑娘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吧。”林茹烟猛地一转头，死死地瞪住了兰月：“我们林家是怎么没的？我一个闺阁女儿家怎么会清楚？兰月姑娘这话说的我听不懂，难道兰月姑娘知道这里头的缘由？”兰月心一惊，这林姑娘的眼神怎么这么锐利？她跟这张贵妃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比林茹烟厉害的小姑娘大有人在。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茹烟的眼神却叫她没来由得害怕，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张贵妃见兰月支支吾吾的，忍不住骂道：“真是废物一个！”“张娘娘息怒，”庆阳公主依偎在张贵妃的身边，抱着张贵妃的胳膊撒娇，“我不是跟张娘娘说起过吗，小芷的医术可好了，要不，张娘娘就让小芷看一看吧。”“兴许，小芷这一看，就能将张娘娘给看好了，张娘娘明年就能给庆阳生一个小弟弟呢。”庆阳公主的声音软软弱弱的，听着就叫人心情愉悦。张贵妃慢慢消了气，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她轻轻点了点下巴：“那你试试吧。”张贵妃这么好说话，实在是出乎林茹烟的意料。“那就得罪娘娘了。”林茹烟示意张贵妃将手腕放在桌子上，身子往前谈了谈，伸出两指，轻轻地搭在了张贵妃的手腕上。凝神细细诊了一会儿，林茹烟便蹙了蹙眉头：“咦？”张贵妃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了？你诊出了什么？”林茹烟摇了摇头，又示意张贵妃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又细细地诊了一会儿脉，才道：“民女可以看看娘娘平日里的饮食吗？”张贵妃心里一跳，也不问林茹烟，挥挥手叫兰月把人都带出去了。“林茹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本宫又是什么人？”林茹烟起身行礼道：“贵妃娘娘，民女既然敢来给贵妃娘娘诊脉，就已经把什么后果都想好了，娘娘放心，民女是不会乱说话的，也不敢乱说话。”张贵妃哼了一声：“算你是个聪明的，那你说说，是不是有人在本宫的饮食里动了手脚？”兰月此时走了进来：“娘娘，咱们宫里的饮食大部分是宫里小厨房做的，等回去之后，婢子就将小厨房里里外外都彻查一番。”张贵妃点点头，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林茹烟：“林茹烟，你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林茹烟前欠身道谢：“多谢娘娘，只不过，民女也只是能诊出，娘娘多年没有身孕，的确是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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